往事 那些過眼云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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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再也沒有給我這么好的機會，一場大雨沖散了我的等待。 真的很想勇敢地沖上去 那年的那個深秋在他鄉(xiāng)流浪，想回家的孩子找不到路，能徘徊的只是那條反反復(fù)復(fù)的公交線。祖國人口確實多，大包小包的上班擠公交族讓我想起若曼底登陸的盟軍戰(zhàn)士，最經(jīng)典莫過于售票員的那句：同志們收腹，再上兩個。黃昏最能感受深秋的臨行，公車上的人如同梧桐葉般，越漸稀離。每每下班我都喜歡椅著窗口，沉默在車?yán)镘囃獾氖澜?。車廂座位里孤填幾人，沒有了熙熙攘攘的背影，我的視線變得明亮而透徹。揚眼抬頭間，便可以把她看得分外清楚。 忘了是什么時候開始對她的印象，只記得我們同一班車上下班很久了。她肩上的頭發(fā)很長，散開的劉海前頭別著兩枚澀綠發(fā)卡。我喜歡那顏色，枯黃的深秋，它像那一屢遙遠(yuǎn)吹來的春風(fēng)，揚起我的心靈。我在她的不遠(yuǎn)處，隱隱約約感受飄來著特別的氣息。 她的睫毛很長。她很少抬頭，即使有，也不過非常短暫的一瞬間。不過在這一瞬間，我完全可以看清她的眼睛。那么憂郁的明晰，像黑夜后的清晨，讓人心生希冀。 我的終點足足有七個站，然而如此短暫，下班回到宿舍的喜悅，完全在剎那間被那與她離別的不舍所淹沒。我總是在下車后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那車緩緩駛?cè)?，消失在路的盡頭。只有黃昏的深邃知道我一切的一切，每個上下班的公車，這是我一個人的秘密。 那次我知道她的名字。早晨車上，我被那人潮擠到她身旁，那是她第一次把工作卡別在身上，很幸運我沒有錯過這樣的機會。林舒，大概就像她人一樣，挺好的一個名字。我的舉動還是被她知道了，于是趕緊側(cè)頭看窗外，心里那一片海，呼嘯著，奔騰著，呼吸急促，心如潮水。 她始終沉默著 從那一刻起，我記住了這個名字，林舒，園林廣告公司員工。 那一晚回到寢室久久難眠，我抬頭仰望遙遠(yuǎn)的夜空，暗淡星辰下，默念著那個名字。 很多時候，真的很想勇敢地沖上去，溫和地在她面前說上一句，你好!那么便可以得到她的一個注視一個微笑。于是這樣的念頭越來越強烈，在心中翻滾了很久。卻終究還是像兩條不相干的小河，沒有交匯處，靜淌著。 我決定在我生日的那天像她表述心跡。于是我的青春時光出現(xiàn)了一份滿滿的期待，滿滿地貫穿我的生活，在純白的紙張里，筆尖時常不由自主地呼喚她的名字。 那次擁擠的車上沒有看到她的背影，我心里頓時沉淀著一種失落感，然而擁擠的人潮再次把她擠到我面前，隔著她很近很近，輕輕呼吸便能聞到她發(fā)梢深處的薄荷氣息。多想和她說上一句話，可是每每這個時候總是缺少那么一點點的勇氣。 時間再也沒有給我這么好的機會，一場大雨沖散了我的等待，之后的日子里，公交車上只是依稀徘徊著她的身影，我怕有一天再也看不到她，心里展開了掙扎的景致，希望與失落，企盼與絕望，淅淅瀝瀝鋪卷了年輕的心。到底還是走了一條庸俗的路線，我在她上班的地方跟她的同事套出了她的電話號碼，當(dāng)我聲稱林舒是我的遠(yuǎn)房表妹時，所有人都驚愕不已。 我完全可以看清她的眼睛 生日那天，我并沒有打她的電話。而是在一張卡片上寫下幾個淡藍(lán)的鋼筆大字：林舒，我想和你聊天很久了，晚上能到某某海邊聊聊嗎。在下公交車的那一刻，我把卡片遞給了她，然后一個勁地消失在她面前。 我的心越跳越快，因為自己從來沒有這么勇敢過，在安靜的角落里，我被自己的舉動感動不已。既定她對我沒感覺，也該要為這一份不求回報的依戀做個了結(jié)。 那天整整一個上半夜，我沒有把她等來，那晚的失落，刺痛著我的自尊與希望。 我以為再也看不到她，不料，她卻安靜的出現(xiàn)在下班的公交里。我懷著復(fù)雜的心情，一步步向她靠近，直到她抬頭看著我，我才緩緩一句，你怎么沒來呢?是有事嗎 她始終沉默著，慢慢地低下頭，不肯對我施舍只字片語，我忽然渺茫悲哀。不知道怎么辦，是離去還是繼續(xù)和她的談話。 我一直站在她的面前，她這時才緩緩側(cè)過身，凝視我，眼中忽然漲滿了淚水。 我屏住呼吸，試圖更勇敢地……只是車呼嘯地把她載向了莫名的黑暗。 我終于想起在她工作的地方尋問她的電話號碼時，所有人愕然的表情，也明白她失約以及一直沉默的原因。她是一個啞巴，除了不能說話外，還有藏匿著無法排遣的自卑。我自認(rèn)為我傷害了她的自尊，可沒等我投遞一句對不起，她就消失了。 從那以后，我再也沒有見到她，可我一直都在尋找著她的名字：林舒。很久很久以后，我想我會一直記得生命中間曾有這樣的一個名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