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山坡
趁夏日里,一個難得的好天氣,出門去,與山親近。經(jīng)過昨晚一夜雨的清洗,陽光變得溫和,空氣變得清新,不再有往常的悶熱,像把人放進(jìn)了甑子里。云霧散盡,天空顯得很悠遠(yuǎn),人也顯得悠閑,慢慢悠悠地,四處走走看看,偶遇熟人,便有幾句笑談,充斥著整個山間。寂靜無人的山坡頓時顯得熱鬧了,鳥兒也跟著歌唱,并時不時地在山崖間飛來飛去,仿佛整座山林都是它們的,也是我的,我也學(xué)著它們,盡情地在山林間雀躍著,哼唱著,并微笑著。 一朵花猝不及防地闖入眼界,她害羞了,將頭低著,我也害羞了,還未來得及細(xì)細(xì)地瞧她一眼,我的臉就紅了。一陣甜蜜涌上我的心頭,我的愛情來了嗎,這就是愛情嗎,愛情的甜蜜就是這樣的滋味嗎?我沉醉其間,忘乎所以地將我寄托于虛無,我褪去了人的軀殼,也蛻變了人的形狀,與她并立著,對峙著,她似乎愛上我了,這不是夢吧,等我剛準(zhǔn)備將所有的心事都向她和盤托出的時候,夢,卻醒了。 一行行整齊排列的樹,像一個個忠誠的士兵,守在路的兩旁。世間偌大,我如此渺小脆弱,它們就像是特意前來保護(hù)我似的,它們威嚴(yán)地佇立著,風(fēng)雪無懼,如果沒有收到撤退的命運(yùn),它們便會永遠(yuǎn)堅(jiān)守在這里;不知道是誰向它們下的命令。我竟然不再畏懼了,穿過世俗人間的槍林彈雨,我竟然還能完好無損地站在這里,與樹對立,回憶一生跌宕起伏的場景,似奇跡,不勝感激。 告別了車輪馬疾,用一雙腳的緩慢,度量道路的崎嶇。高一腳,矮一腳,腳踩泥濘,頭頂霜雪,輕嗅野草芳菲,仰視巖威儀。告別生活的忙碌,人行路上,只留蝸牛緩慢前行的痕跡。蛐蛐兒躲在草叢里,用歌聲送別遠(yuǎn)逝的風(fēng)情。這里不用驚驚乍乍,一切都顯得那么自然,猶如纖細(xì)的青藤倚著枝干向上纏繞,枝干帶著青藤找到生命的遠(yuǎn)方。風(fēng)里有泥土的香味,被俗昧包裝的味蕾,終究無緣領(lǐng)略。 一片剛剛被收割的農(nóng)田,野物們在田里仔細(xì)地翻找,半天一無所獲。但它們不甘心,從早上翻到下午,從下午又將翻到傍晚,直到天色昏暗,它們才會悻悻而歸。它們深信著粗心的人類,一定會遺落下一些果物,供它們嘗食。它們又把土地翻了一遍又一遍,終于在天黑下來的最后一分鐘,它們找到了果物,人類還是不夠細(xì)心,它們抱著果實(shí),蔑視著人類地鳴叫一聲,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水墨江南,只是紙上風(fēng)景,人間辛酸,才是真實(shí)景致。無須精心刻畫,無須潛心雕琢,甚至無須分辨世間所有真實(shí)的色彩,人間萬象,依舊是那么真實(shí)又形象地存在。無須圓滿,無須遺憾,圓滿終究成遺憾,遺憾何嘗不是一種圓滿?風(fēng)雨澆灌,我們野生野長,我們奮起直追,那跌落山頭的太陽! 心向美好之人在埋頭苦干,將一畝一畝的田園精心地打扮。等春天來了,你看,貧窮的山里人并不像他們說得那么懶,一切的行動都是那么有序地在開展。山坡將一對有情的戀人無情地拆散,他在田里流汗,她一個人在靜靜地縫一縫破爛的衣裳,想要將心事隱瞞。 (責(zé)任編輯:副主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