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鄉(xiāng)村的目光里
行走在鄉(xiāng)村的目光里 作者:付艷會 鄉(xiāng)村在我的的目光里行走,我也在鄉(xiāng)村的目光里流浪于城市的街頭。就這樣在與鄉(xiāng)村遠遠近近輾轉(zhuǎn)著歲月,點點滴滴的日子,在腦海里累積成關于鄉(xiāng)村的黑白記憶。忽然記起兒時,老人總說我們都是從北山坡上地里刨出來的孩子,當時我還懷疑那嚴實的土地里里怎會長出人來,現(xiàn)在我相信了,我們所有人終究是要沿著記憶的路,回到鄉(xiāng)村的土地里去。 一片片小院,雖然零落地分在溝岔里,但卻依然手拉著手,被那種翠綠緊緊地戀在一起,于是這就成了鄉(xiāng)村。 茅草屋已經(jīng)嵌入了記憶里,紅磚青瓦的房屋在樹旁坐落著,裊裊炊煙透過頂上的茅草在傍晚的鄉(xiāng)村上空裊裊。新打的水泥路泛著灰白的光,道邊裸露的土的原色,承載著陽光、月光、雨和雪,風和腳步都是過客,長久駐扎的是樹和房子,不過,它們都不愛說話,安靜的站立,相互間不會增添什么打擾。 那些栗子樹在冬天全是黑灰色的,葉子也全部落盡,稀落的枝叉仍伸向天空,風吹過的時候,嗚嗚的響。這倒是像那些老頭兒們,穿著黑的大棉襖大棉褲,再用兒女們買來的紅布當腰一系,貓兒在墻根兒或柴堆上,天南海北上下五千年的胡侃神聊,對不對都不要緊,反正是打發(fā)時光。孩子們捉空兒蹦著跳著踢毽子,或者讓大人做一個劃冰車,在小河邊上飛快地劃來劃去。 這樣的場景一到了春天就變樣了。樹開始綠了,村子也開始綠了,遠了看鄉(xiāng)村就由淺淺的黃色轉(zhuǎn)成淡淡的綠色,再到墨綠色。莊稼總是一望無垠,深深淺淺的畫在廣闊的土地上。土地是香的,抓一把放到胸前,放到鼻子下,你就能聞到來自心底的親切。栗花高高的掛在樹上,它們除了偶爾被人定格在鏡頭里或者是畫布上,絕大多數(shù)是落下被村里人收起,編成了貓狗之類的小玩具,讓孩子愛不釋手。但最多的是編成了火繩,在各種滅蚊霧劑在電視中鋪天蓋地地播放時,這樣最原始的蚊香依然是人們最喜歡的選擇——至少連煙也是純天然綠色的吧。 村頭碾道的里的石磨石碾長年在那里堅硬著,風吹日曬,越是顯了它原來的青幽的本色。一年中也只有個別的日子,這里才會有人光臨,“吱扭吱扭”地響上一陣子。而后便又悄悄的恢復了寧靜。以至于碾道上都生出了青草。曾經(jīng)和它們?yōu)槲榈氖求H、騾子或者牛,隨著日子的一天天過去,卻只剩下牛在田野里孤單的陪著莊稼成長。 鄉(xiāng)村的酒大多算不上名貴,幾塊錢的二鍋頭和燒刀子就行,不過擼起袖子劃拳猜棒子粒還是這種酒來勁兒。菜只有簡單的一兩個,簡陋的酒桌上氣氛卻絕對熱烈,常常會有人喝翻,臉紅脖子粗,被老婆在后面罵著,幸福地從小街上搖搖晃晃走過,實在過分的就在街邊的大青石上睡了,鼾聲中根本不去理會狗在他臉上做出的親昵動作。 鄉(xiāng)村人們的臉都黝黑黝黑的,象極了肥沃土地的那種黑色。但他們的兒子生下來時是白的,沒有走出大山的那些人,長著長著就長黑了。于是人們總會笑著說,這就是遺傳,卻全然不顧走出大山的那部分人也依然白嫩如城里人。除了這些遺傳的還有愛,愛他們?nèi)找顾排耐恋?,愛他們用心?jīng)營的小家,愛他們可以罵可以疼的老婆兒子。木門開開合合,村莊進進出出,日頭升升落落,莊稼種種收收,一不小心,就進了墳墓,一陣吹打之后添成的新墳,總是要與家相鄰的,因為躺在里面依然可以聽到兒女們進進出出的腳步,可以聽到雞鳴犬吠的聲音。 愛情多是相親相來的,從中撮合的媒人是村里最受歡迎的人物之一。介紹見面,然后就偷偷的約會,再到互幫著干活,訂親,結婚。也有不按這個套路出牌的,自由戀愛,遭到父母反對,那就私奔了去,過上一段日子,挺著大肚子或者領著兒女回來,反對的父母就是再心有不滿,卻也無可奈何。雖說這個方法很是好用,但真正私奔的卻沒幾個。現(xiàn)在的山里人,通透,只要孩子愿意,不會作太多的干涉。 鄉(xiāng)村是陽光下北方大地上最燦爛的花朵,我是鄉(xiāng)村山坡上那株郁郁蔥蔥的栗子樹,不論走多遠,卻總知道自己的根扎在何方。鄉(xiāng)村在我的腳下,我在村莊的懷抱間,和鄉(xiāng)村一起慢慢的老去。盡管年復一年,鄉(xiāng)村離我愈來愈遠了,自己的皮膚也越來越白晰,但那那些草屋、石碾、驢、馬、油燈、連環(huán)畫、大秧歌、小推車、收音機,還有那一張張親切溫暖熟悉的臉,還有那混合著青草炊煙泥土香氣的淡淡鄉(xiāng)村味道,還有我曾經(jīng)簡單快樂的心情,總會偶爾走進我的文字中。 行走在鄉(xiāng)村的目光里,不敢有片刻停留。 (責任編輯:副主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