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別,何處相逢
未到春時天已暖,滿山青郁生云霧。 暖陽時時的從山頂上投射下來,暖了臉頰,也暖了身軀,心情也燦然起來了。似乎感到了生命的活力在體內(nèi)迸發(fā),靈魂在純凈的天空下提煉著純度。裸露的巖石在山的脊梁上削下來,瘦削的透出一股子精氣神。荷塘里的蓮藕從淤泥里拔了出來,露出白白的藕節(jié)。我飛馳的情緒,隨著發(fā)絲開始飄然。 我蘊藏著的底氣,在暖色調(diào)的氛圍里悄然彌漫。 我知道快到播種的季節(jié)了,陽光、光色和草木以獨特的方式示意它們的存在。我久存的冷漠也已消融了。但那一別,何處再相逢。我忍受著別離的熬煎,至于相逢卻沉吟許久,就讓一切過去吧,未相逢時也是緣。 窗臺上那株蘆薈靜悄悄的發(fā)芽了,蘭草也跟著的玻璃瓶生出了白白的根須。原來春天竟能化靜為動,化晦澀于勃發(fā)。每到這時,心里總涌動一種莫名的心態(tài),就像鈔針敲擊著腳步,催促著走向岸芷汀蘭的江畔。 “我們分別吧,三年后再相逢?!边@樣的話語猶言在耳,記不得多少次夢囈,也記不得多少次放在嘴里回味。我以為別離總是甜蜜的開始,然而我錯了,那苦楚的掙扎,往往消磨了歲月。即便相逢,咫尺也是天涯。 那一別在某年前的午后,當(dāng)凌亂的物件堆了一地時,我知道結(jié)局是這樣的愴然。我癡癡的看著那櫥柜里紅櫻桃泡濃的酒,看著熟悉的吊燈,努力記住我熟悉的一切,走出門后一切將是陌生的。經(jīng)年一過,物是人非。從此花開花落,獨自傷感。不會有人珍惜我的留存,也不會有人因我微妙的心理而動容。我常常托腮沉思:我可能就是一座默默無語的石雕,在自以為不衰的歲月里說著古老的童話。 我變得喜歡迷失自我,在城市寬闊的街頭上像路盲一樣的行走;在鄉(xiāng)村的某一個角落,一個屋檐,一杯熱茶,聊以慰藉心靈漂泊的情感。其實,我十分幸運,幸運于處處是溫暖在問語,幸運于置于鳥語香花而不顧四周。沒有人舔食我的平淡,我放縱山野的時候可以和葉片親吻。在酒樽聚仙樓里,一尾清蒸魚,一碟燒白肉,一壺濃濃的香茶,足以撩撥窗外山野的雨霧,聽屋檐下雨簾如珠。這樣的淡然,是情致的使然。穩(wěn)坐樓室看疏雨,倚窗采翠籍鏡花。 冬色已減,草兒開始躁動,苞芽妝點出樹樁的青綠。聽見有人說,還早,還早,柳樹尚未梳理,油菜花還沒搖曳,素色的李花也沒有撩春。我喜歡等待,哪怕是無言的結(jié)局,那也可以因花草的知性,忘了一次多年不遇的邂逅。 那一別,長恨不釋懷,只為月闕。照辭樓臺催東風(fēng),月色朦朧沐空鏡。 邀月,獨自*坐,讓靈魂徘徊在灰白的樹影之中。我知道,別離并非想象的那么壞,只是喜歡勾起心致,就像在是鏡中以眼睛默默的審視自我,捕捉那曾經(jīng)閃動過的眼波,還心內(nèi)明澈,盈動出微渺。這樣的時辰,不會驚恐失措。 相逢已經(jīng)成為變得不重要了,人生是緣,人生何處不相逢。而這樣的相逢總是以疲憊為代價。原來在行走的閱歷上,有無數(shù)隆起的山巒,在皺褶中消耗意志。如果真有這么一天,我只為你那恍然如故的回眸。 那屋內(nèi)橙色的燈光已經(jīng)不重要了,憶起你穿著一雙懶人拖鞋,在屋子里頑童似的走來走去,偶爾在茶幾上的水果籃里摘一枚紫色葡萄遞過來。這樣的待遇,溫厚,又著實可笑。原以為冷峻代表成熟,后來才知道那是附著在臉面上的故作滄桑。 人生要繞過一個大圈子后才懂得珍惜。而我并不懂得珍惜,也并不多愁善感,我心底里流出來的文字,只是為了感動自己。我喜歡把整個身心撲在一張白紙上,然后酣然入夢。還是別相逢吧,讓我醒來后獨自行走。春天已臨近,我的行裝尚未準(zhǔn)備。 (責(zé)任編輯:副主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