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歲后,自己做決定,沒人可以替你
沒有人可以替你做決定 十八歲以后,我的路我要自己走。 記憶中,這是我對我爹說過較狠的一句話。 說完這句,我和他都愣在原地,誰也沒吱聲。 老實說,我一直都不是一個太叛逆的孩子,從小到大,都沒有做過大逆不道的舉動。 我沒有像別的孩子那樣,輟學不念到軍隊當兵,也沒有拿著父母的錢任意揮霍,更沒有說走就走背著吉他去流浪。 高中時的我,像其他的學霸一樣,所有的決定都是父母做主,包括穿著,包括朋友。 但報考志愿的時候,我和家里人發(fā)生了劇烈的沖突。 按我爹的想法,我應該貼著分數(shù)報,盡可能報一個分高的理工科,畢業(yè)好找工作,一副理所應當、耀武揚威的氣勢。 而我自己,偏偏在高考前厭惡了理工科,發(fā)了瘋一樣,一心想報文科專業(yè)。 我不知道當時哪兒來的勇氣,也不知道這決定是否妥當,總之發(fā)報考單的當晚,我賭氣說了那樣一句話。 過了一晚,第二天當我真正翻開志愿單,發(fā)現(xiàn)從提前批,到第一批、第二批全是選項的時候,我開始認慫了。我漸漸從任性之中恢復了理智。 所以等真正涂寫志愿的時候,我跟我爹說,我還是填你給我選的學校和專業(yè)吧。 本以為他會因為我的順從而高興,至少也得小酌一杯,但他沒有。 當著我的面,他拿起兩本厚厚的《高考志愿填報指南》,慢慢地用牛皮紙包上,捆好,然后走進臥室,放進書桌抽屜里,收起。 末了,他鄭重地對我說:從今往后,你的事情你自己做主吧。 一直“被決定”的我,突然之間聽到這話,最直接的反應不是興奮,而是膽怯、心慌。這種態(tài)度,和賭氣時說出“我自己的路我自己走”時完全不同。 再看我爹,眉頭緊鎖。他說,想了幾天他也想清楚了,就算最后幫我填好了志愿,可最終上大學的那個人是我;他無法替我承擔。 剩下拉鋸式的交談細節(jié),都記不太清了,反正我當時的確是很無助,也對他的撒手不管表示了極大的不滿。但沒有辦法,志愿馬上要交,我必須從抽屜里拿出“志愿填報指南”,用了一整晚的時間,盡量把第一、第二志愿全部填滿。 即便到頭來,我仍按我爹苦心調(diào)研的結(jié)果填報了志愿,但那仍是我大學以前,做過最重大的決定了??雌饋碛悬c荒唐,有些殘酷,卻令我終身難忘。 我承認,在那件事以后的一年多的時間,我是記恨于他的。 我無法理解他莫名其妙的撒手不管,更無法理解,他竟然真的把我十八歲以后的路,完全交給我一個人走。 大學我說我要買吉他,他不干涉,說只要我可以堅持學下來就成。 我說我想投錢炒股票,他不過問,只提醒我記得留些錢吃飯就好。 甚至有一次我和別人約架被他知道,他也沒有管我,只是淡淡地提醒我,成年人犯罪是要承擔刑事責任的。如此明了,深刻。 當時我的心態(tài),多少有些賭氣的成分。但隨時時間推移,他越是這樣,我倒越可以認清現(xiàn)實,做事也變得謹慎起來。 因為我知道,再也沒有一個人,可以幫我出面做主,再也沒有一個人,可以替我承擔結(jié)果。任何事情,必須要自己來扛。 隨著自己慢慢成長,當一次次獨自判斷、理智分析后的決定讓我嘗到甜頭的時候,我開始感恩他當時的果斷。若不是他那時放手不管,我仍要大費周章,在社會上多走些彎路的。 的確,做決定的時候,我們都希望有人可以給我們一個理由,有人支持,哪怕有人反對也是好的。我們并不是真正想要聽取對方的意見,意見在這個時候并不是很重要。我們更多是需要一個命令,以及可以和你一起承擔結(jié)果的人。 然而,是不是非要有這樣的人出現(xiàn),聽到了鼓勵的話,你才肯鼓起勇氣去選擇?有時等到了這個可以和你共同承擔后果的人,最終的局面,又有誰可以替你收攤? 當讀者讓我?guī)退x擇的時候,我通常回復:我可以幫你分析,但決定仍是要靠你自己。 暫不說情感問題變化多端,即便是職業(yè)的情感專家,也無法從你的只言片語中獲得解決的問題的有效方法,而是即便我?guī)湍阕龀隽艘粋€決定,最終的事態(tài)也需要你來面對和承擔。所以,這并非敷衍。 我更希望我的故事,可以給你提供一些視野和經(jīng)驗,于生活之外,讓你看到解決問題的另一種可能。 我在北京有一個唱民謠的朋友,至今徘徊在各個酒吧,默默無聞。 他說背著吉他北上,絕大部分原因,是當年一起玩音樂的朋友都特看好他,也呼吁他過來闖蕩。 可當他發(fā)現(xiàn)偌大的北京,竟聽不到他一聲高歌的時候,他才發(fā)現(xiàn),慫恿自己過來的那幫孫子,沒一個能站出來幫自個兒喊兩聲。 沒有人可以替你做決定,除你之外,皆是旁觀者。那次,我是徹底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