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中的泮湖
畢業(yè)不到半年,總想給母校寫點什么,以此作為我青春詩歌的又一次祭奠。說記憶中的泮湖,或許太過矯情,但我對母校唯一的記掂,卻僅此而已,她承載了我所有關(guān)于美的幻想與珍視。 其實,我是不想寫她的,一個人總是對自己所愛的景、物、人視若珍寶,總覺得用言語是無法全傾的描盡她所有的妙不可言,又生怕自己粗俗亂造的言辭會詆毀了她的純粹之美。其實,任何華麗而柔情的詞藻去修飾她,都非我所愿,那將是對她所呈給世間的自然之美的一種褻瀆。 張愛玲曾說,上海是“霧都”的,“霧都”二字只有純粹的上海人才能夠懂得的。而泮湖的滄桑凄迷和精美天巧也只有工大的學(xué)生才能夠真正的會意。這讓我不由得想起了徐志摩筆下的康橋,盈盈淺水間,波光瀲滟似嬌娘。泮湖自然是不及康橋的渾然天成的精致,但她卻有著屬于自己獨特的瑰麗和嫻雅。 據(jù)說,泮湖的原名是叫勞動湖,原來這地方是坑坑洼洼的亂草墳地。1959年由全體師生員工,人工挖出了這個湖,后來,更名為泮湖。不過,她看似羸弱的嬌軀,卻孕育出了青年龍舟賽的全國亞軍和大學(xué)生龍舟賽的世界冠軍?;蛟S,人們的潛意識里只有了她的成功與功力,卻忽略了她堅強背后的孱弱之美。 泮湖的中央是一個似圓非圓,似方非方的花壇,花壇的中央盛放著不知名的花朵,周圍鑲砌這石臺階,在花朵的旁邊依傍著一塊石碑,上面赫然刻著“泮湖”二字。 花壇的兩邊羞答答的伸展出兩個臂膊,一個是躍水石臺,直通著學(xué)校的財會處,另一個是橫臥在湖中的長廊,承接著我們的學(xué)院——通信與信息工程學(xué)院。雖然這個長廊與躍水石臺加起來只有幾米,但是,走過她的人,卻總覺得她很長很長,無論你如何的緩慢前行,都無法將所有的景色悉數(shù)化解,盡收眼底。 引人好奇的是,在花壇的一側(cè),有著一個看似蓮花臺的東西,而長廊和躍水石臺好似在擁抱著她一般。我想,或許,曾經(jīng)這本來是觀世音的蓮花池,只因飛天之時,忘卻,將其遺留人間,又或許,這是造物主的安排,讓世間留有這么一個神物,讓我們這些渺小的生靈,以觀摩她的神圣純潔。 清晨的泮湖,永遠(yuǎn)的被迷霧而籠罩,湖面上永遠(yuǎn)的泛著一種神秘的節(jié)奏。蕭瑟的秋風(fēng)摩挲著臉頰,很柔美,很舒適。每日伴隨著艷陽升起,朗朗的讀書聲也縈繞于湖面上層與左右。這個時候的泮湖,其實,是不招人喜愛的,她總是給人一種蒼涼而又悲戚的韻味。 我個人更傾向于晌午的泮湖。湖中的水草扎根纏繞,使水綠的更濃。和煦的秋風(fēng)牽動著嫩水股股疊疊的向岸邊飄來。嫩綠色的秋水在金黃的光輝的映襯下更顯端莊與嬌美,亭臺樓宇、花甲白楊樹也競相的投映到湖中,好似海市蜃樓再現(xiàn)。 岸邊佇立的白楊樹,總是不知疲倦的將枝葉伸挺到湖中,與其水**融。看這個白楊樹粗獷而又蒼涼的宗白色枝干,我在想,也不知道這么多年在它身下乘涼的寂寞的靈魂有多少,不知他們是否依靠著它,汲取了那一點點星光的溫暖,而今年它的年輪又是幾何呢?它屹立于泮湖的周圍,就像守護(hù)著自己最心愛的孩子一樣,既不敢靠得太近,怕她不能獨立盡顯自己的妖嬈與圣美,又不肯任其自由滑走,生怕她無法適應(yīng)外界的紛紛擾擾。也許,就是這樣,它只能用自己的枝葉向其招手,永遠(yuǎn)的伸向她的心臟,給她滋潤與慰藉。 當(dāng)你走在躍水石臺的時候,先是驚嚇,再是驚嘆?;叵胨哪陙?,每次走這個石臺,都是顫顫抖抖的,從沒有真正的感受她的異樣之美。因為她的中間都是鏤空的,說實話,我真怕有一天不慎會失足落水。尤其,在晌午時刻,刺眼的陽光,將碧波蕩漾的湖水映照的如同一面鏡子般,向四周不停地炫耀著她的明凈與光亮。到是有一次停下來,細(xì)細(xì)的把玩了一會兒,其實,就是感嘆世間的造化奇特,居然在這鏤空的石臺間有一只不大不小的蜘蛛歡喜雀躍的營造它的杰作。 我唯一喜歡站在這躍水石臺的時刻就是秋天,十月間的秋風(fēng),會將金黃的葉片推送到這石臺的下方,它們會三三兩兩的盤踞在石臺的一隅,感傷這一年的逝去。或許,這些葉片是喜歡游蕩在這片湖光里的,因為它們不想就這么寂寞的離開,化作泥土,等待著來年的輪回轉(zhuǎn)世。至少,在這個被太陽的光輝的籠罩著的湖水里,它們是能攝取一點點的溫暖的。是的,晌午時分,你若站在泮湖的走廊上,是可以完完全全的享受到陽光的眷顧的。金色的光輝慵懶的傾灑在身上,暖暖的,柔柔的。 在我們學(xué)院和泮湖之間的窄窄的湖岸上,筑著許多的石凳,每一個之間都用小小的樹隔開,而每一個小石凳如同一個個小拱橋。每當(dāng)夕陽落下,月亮升起的時候,這便成了情人們幽會的地方,情人們的交項軟語可以隨處可見。 應(yīng)該說,是泮湖為情意綿綿的情人們臆造了一種羅曼蒂克的風(fēng)韻。或者說,泮湖本來就蘊藏了藝術(shù)的浪漫的情愫,只是她的矜持,她的寧謐,為她隱藏了這種味道。 黑色沉沉的壓下來的時候,夜潮輕輕地拍打著兩岸,而兩岸卻側(cè)身假寐,懷抱無盡的秘密。夜晚,迷殤的月掛于空中,為本就神秘的泮湖更是添置了一種深不可測的風(fēng)情。我們學(xué)院的對岸,有三個錯落相連的餐廳,通體是玻璃而至,頭上頂著一個尖尖的帽子,一半坐落于岸上,一半懸掛于湖上。每及夜色正濃時,流瀉出的燈光,灑落在湖光上,就像是舞動的精靈,在自由的舞臺上飄灑著自己的舞姿。 午夜的泮湖,應(yīng)該說是嫵媚妖嬈的,在這個玻璃餐廳的前面有幾個噴泉安心的在湖里跳躍,每個噴泉的中心又都有一個霓虹燈,不同的噴泉添加了不同顏色的霓虹,盡顯搔首弄姿的媚態(tài)。在噴泉附近的岸邊鑲嵌了五彩繽紛的霓虹燈,猶如泮湖的五彩衣袂的裙邊。 確切的說,我很是不喜歡的夜風(fēng)中的泮湖,午夜的她,總是讓人莫名的失落感傷、恐懼惶惶,雖然很多人都覺得午夜中的她具魅力與渾然天成的自然性感。 或許,在當(dāng)今這個眾生浮華的大都市里,惟有這里還僥幸的貯留了一片未被物欲橫生的塵土所玷污的一隅。四年來,我喜歡走在泮湖的兩岸,喜歡沓至于湖中,感受她帶給我的寧靜而安詳。泮湖在我的眼里不是波光粼粼的,是水綠水綠的,給憂愁的人以暢快,給焦躁的人以平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