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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優(yōu)美散文

    一棵樹的歲月短長

    優(yōu)美散文2021-04-23115舉報/反饋

      在我們莊和鄰莊之間,只隔了兩塊地的距離,一條小路仿佛紐帶,系在兩個莊子的腰間,老樹就嵌在這條紐帶上。風(fēng)從一個村莊翻越到另一個村莊時,總是會在老樹上打個尖兒,聽葉子說一段故事再走。老樹的肚子里藏了一籮筐的故事。它把田野的蛙鳴蟬唱,莊稼的枯榮生長,乃至村民的嫁娶婚喪都小心翼翼地鐫刻進(jìn)年輪里。村莊僻遠(yuǎn),又不曾出過什么歷史名人,入不得史學(xué)家的眼,史書中自然沒有只字片言的地位。只有老樹,默默做著鄉(xiāng)村野史的見證者與紀(jì)錄者。

      說來慚愧,我曾在老樹上抓過蟬,掏過鳥窩,也曾偷偷爬上樹折一段樹枝做弓箭,卻至今不知道它的名字,不知道它何時被種下,是哪一場春風(fēng)讓它發(fā)了芽?就這樣偷偷長在光陰里?我不知道它是如何在幼年時躲過牛羊的啃食,不知道它如何在成年后避開砍伐的命運,在時光的長河里,它始終野蠻而幸運地生長著,直到老成我所看到的模樣,老成一段傳說。

      是的,在鄉(xiāng)村流傳的故事里,老樹是神樹,護(hù)佑著村民的平安。

      在鄉(xiāng)村,總是保留著對神鬼最原始的敬畏,對于時光打磨過的事物有著莫名的尊崇。就像老樹,因為人們的虔誠,便有了神性。所以村民愿意將心底的秘密說給老樹聽,祈求一份心安。在那段記憶里,老樹的枝條上,總是系滿了許愿的紅布條:這家求父母安康,那家求兒孫滿堂,你求官運亨通,我求財源廣進(jìn),還有那些癡情小兒女,求一段段姻緣。老樹靜靜地站著不說話,所有的心愿,它都聽著,用這種方式記錄著歲月短長,吞咽下生活的苦難辛酸。求諸于神,或許會讓那些無神論者恥笑一句“愚昧”,卻表達(dá)了人們心底,最樸素的愿望,以及情感的寄托。直到如今,我仍舊會想,倘若人們能夠始終保持著那種虔誠,那種敬畏,或許老樹便不會由歷史的紀(jì)錄者無奈淪為歷史里的一片浮影。只是,人總是會變的,從童年到成年再到默默老去,也從純真到復(fù)雜再到逐漸明悟,這是歷史的定律。

      小的時候,我曾問過父親,老樹是什么時候落地生根的,他只說在他很小的時候,老樹就在那里了,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時候種下的,不過看樹干虬結(jié)粗壯,枝葉繁茂滄桑,恐怕有百年的時間了,或許爺爺知道。

      提及爺爺,父親的眼里滿是傷感與懷念。這種傷感,直到我長大成人才讀懂。在他十余歲的時候,爺爺就去世了,家里的頂梁柱倒下,只留下被歲月褶皺的窮苦。那個時候還沒有流行照片,況且家里缺衣少糧,生存都是問題,更遑論給爺爺拍一張遺照了,所以爺爺?shù)囊羧菪γ仓涣舸嬖诟赣H記憶里。而我,關(guān)于爺爺?shù)挠∠?,只有他墳頭每年春節(jié)祭拜時的荒草,以及得自奶奶與父親叔伯們的只言片語,那段沉痛悲傷的記憶,很少有人愿意提及。或許,關(guān)于爺爺?shù)墓适拢蠘湟苍f給過往的風(fēng)聽,說給駐足過的鳥聽,只是我不知道。

      老樹曾聽過春天里麥苗拔節(jié)的聲音,也曾看過秋日里農(nóng)人的汗水與大地?zé)嵛牵焕蠘湓谙募纠餅橐恢幌s伴奏,也曾在冬季鐵青著臉咳嗽;老樹曾看朝霞晨曦鋪滿天空,也曾目睹月輝星光瀉落一地……老樹默默地將這些一筆筆記錄在心底。在萬千時光流轉(zhuǎn)之間,老樹記得所有的光陰——那些熱烈的、悲戚的。

      只是后來,老樹終究還是被砍伐掉了。老樹被迫死亡了。

      村莊貧困了許多年,也泥濘了很多年,灰撲撲了很多年,總算要修路。路通了才有好日子,才方便出行交流,這是村人皆知的事情。老樹生長的位置太礙事,所以被宣判死刑。是的,我把老樹的死亡看作受刑,是一場無妄之災(zāi),被那些它看著長大的孩子們,用一種無法辯駁的罪名殺害。

      聽別人說,老樹被砍掉的時候,還有一些老人買了香燭紙錢祭拜,痛哭不已。或許,老樹認(rèn)出這位老人是曾經(jīng)在樹下掃過落葉的孩童,那位老人是曾經(jīng)在樹下求過姻緣的少年,老樹想要和那些老人們聊一聊老去的故事,可是它什么都說不出,那些故事,它只能任由電鋸將它們切割成碎末,然后被大地深埋,像那些它看著埋葬過老人。在這一刻,老樹才感覺到自己真的老了。只是那些過世的老人尚且有后代每年祭祀著,老樹卻只能獨自被葬在時光里。想到這些,不知老樹心里是不是一片蒼涼?

      聽說,老樹死亡之后,它的尸體被瓜分。有人扛回一截樹枝,有人背走一筐落葉,那段虬結(jié)的大樹根也被劈成了幾段。老樹已經(jīng)太老了,它的枝干早已做不了棟梁,只能被填進(jìn)灶膛,連著歲月鐫刻的皺紋一起,被炙烤成灰燼,重新回歸大地。老樹的一生就這樣被終結(jié)。那些它藏進(jìn)心底的歷史,還有許多沒來得及說給過往的風(fēng),便已經(jīng)隨著嗚咽的哭聲煙銷云散。鄉(xiāng)村最后的歷史紀(jì)錄者,也終于淪為歷史中的泡影了。如今,當(dāng)風(fēng)從一個鄉(xiāng)村翻閱到另一個鄉(xiāng)村時,再也沒有歇腳的客棧了。沒有鳥親切接待,用鳴唱列陣歡迎;沒有枝葉搭臺,用一段老故事溫酒。不知,那風(fēng)會不會吹得很寂寞?

      現(xiàn)在,每次當(dāng)我走過那條新修的小路時,都會默默地對著老樹曾生長過的地方出一會兒神,想象著老樹曾經(jīng)的身影。就像很多年前,老樹每次用目光送別老去的村人一樣,我用目光祭奠著這鄉(xiāng)村最后的記錄者。我渴望著,在某個月明星稀的夜幕里,聽風(fēng)捎來老樹說過的、關(guān)于村莊往昔的老故事,最好,那故事里有爺爺?shù)纳碛埃懈赣H的滄桑,還有,我的童年。

      一棵樹的歲月短長里,埋葬著一個村莊的記憶。老樹用年輪鐫刻歲月流逝的痕跡,如今,我用文字來銘記它的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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