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給我斟滿一杯酒
母親的腿疼越發(fā)厲害,幾乎不能走路。有偏癱后遺癥的父親打來電話說,做一口飯都難,我真的老了。 握著電話,我哭了。那個高大威嚴(yán)在我眼里從來都是說一不二的父親居然也會服老,還和他心里的毛孩子說這話。 我是家里唯一的兒子。 把父母從老家接到上海和我們一起生活。 父親總是怯怯的,和我媳婦說話怯怯的,想看電視也是怯怯的,吃飯筷子就在最跟前的那個菜里打轉(zhuǎn)。 我看著心疼。兒時父親是我的天。我調(diào)皮,父親會舉起巴掌毫不留情地拍在我的屁股上。我長大了,每次回家,父親會為我斟滿一杯酒,我小口抿,父親會生氣,說我不像個男人,男人就該大口喝酒的。 給父親斟滿酒,父親小口地抿,不敢發(fā)出品酒的那種陶醉的聲音,他怕上海媳婦討厭。 和父親長談了一夜:兒子的家就是您和母親的家,您想怎樣就怎樣,不要拿捏,您這樣我心疼。父親安慰我,沒事,沒事,習(xí)慣了就好了。 一年了,每次喝酒父親都會小口地抿著,沒有那種陶醉的品酒的吱吱聲。 在上海的郊外給父親租了一個平房獨(dú)院,請了一個老家的親戚來給父親和母親收拾做飯。 收拾妥當(dāng),還沒落座,就看到父親給我斟了滿滿一杯酒,強(qiáng)忍了淚水,我一飲而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