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天鵝寫真
黑天鵝火了!“黑天鵝”一詞火炫了漫漫網(wǎng)絡,再度燃燦人們興味的光焰。 天鵝從來都是白色的,白色是天鵝唯一顏色,歐洲人一直這樣認為。直至有一天,石破天驚。澳大利亞黑天鵝,橫空出世,若一束黑色南極光,在歐洲探險者的眼睛里,寫下一道奇異的閃亮。曾經(jīng)“傲慢與偏見”的信念,瞬間瓷罐爆裂,一地碎片。 見鬼!歐洲人懊惱地說,這世界上怎么會有黑色的天鵝! 總是過度相信經(jīng)驗,孰料一只黑天鵝現(xiàn)身,便足以顛覆一切——自以為是的人類,又一次遭遇歷史深刻批判。 這個故事的誕生,約在17世紀開始的暴風雨前夜。 黑色存在著的黑天鵝,升華為一種詩意象征,寓意那些重大而稀有事件,往往不可預測,其懸念在意料之外,且躁動著刷新一切的可能性。 “亂花漸欲迷人眼” ,“草色遙看近卻無” 。新世紀太陽下,全球風云幻化,撲朔迷離,像一幅畢加索,像一部瑪麗·雪萊。不確定因素,羚羊掛角,雪泥鴻爪。黑天鵝,黑色翅膀開合扇動間,以事件的意義,承載著人類紛繁的思想與應對創(chuàng)意。 黑天鵝語詞此度熱傳、爐火正紅之時,我恰好在澳大利亞金色海岸(Gold Coast) 。我住的房子,坐落于一彎湖畔。房屋的一扇門,面湖而開,遂撰一副對聯(lián):推窗銜云影,開門納湖光。 詩意的是,湖里棲息著幾十只黑天鵝。澳大利亞黑天鵝,與南半球太陽一起醒來,乘著太平洋的海風,游來游去,芭兮蕾兮。 周身墨色一點紅,黑翅深藏片羽白。 黑天鵝,通體玄黑,頸項曲長;長長的喙,鮮紅一抹,扁扁的嘴端,斑一片白色印記;紅寶石一樣眼球中央,嵌一粒晶黑的眸子,純真的眼神,漾溢一碧攝人心魂的美。 湖面游走時,黑天鵝脖子高揚,像舉著一面旗幟,身后劃出人字形漣漪,陽光耀照,泛金碎銀。上得岸來,步態(tài)安詳,神色典雅。其翅膀寫意般繪有花紋,是孔雀開屏那樣的圖案。又鑲了淡淡的銀線,塑形勾勒出華美的立體感。翅尾翹然翻卷,波浪滾滾;翩翩擺動,若一襲黑色舞裙,高貴而性感。 不,黑天鵝并非黑得純粹,黑得徹頭徹尾,其折扇般展開時,展露出的飛羽,若白梅綻雪,光潔耀眼。 黑天鵝群里,有雌雄兩只,三天兩頭,來到屋前,用紅紅的喙,敲打房門。喂幾葉水草,快樂吃罷,便雍容而去。 黑天鵝倘若對你昂首點頭,那是由衷示好;你欲伸手摸它,它卻低下頭,緊張得豎起羽毛來,嘴里會發(fā)出嗤嗤的聲音。 天鵝,包括白天鵝與黑天鵝,其特性令人肅然起敬:高飛可達近萬米,輕松飛越珠穆朗瑪峰;一夫一妻,相伴終生。雌天鵝產(chǎn)卵時,雄天鵝靜候守護。若遇敵害,雄天鵝翅膀一振,勇猛迎擊,視死如歸。雌雄間如有一只隕落,另一只會守節(jié)一生。 星象家族里,有一個重要成員天鵝座。天鵝座屬北天星座之一,其雙翼展開像橫,長長脖子像豎,遂有“北十字”之稱。天鵝座X- 1 (Cyg X- 1) ,其由一顆大質(zhì)量恒星縮成,有銀河系著名黑洞之謂。輕紗銀河,薄衣透體,天鵝座與銀河兩岸的天鷹座、天琴座,呈三角鼎立,擎撐星空。 “拔弦警火鳳,交扇拂天鵝” ,這是唐朝李商隱的詩句。無論白天鵝抑或黑天鵝,一樣都被人類賦予吉祥美好的寄托。莎士比亞以“艾馮的天鵝”雅號為尚;安徒生則是落筆于丑小鴨“艱難困苦,玉汝于成”的曲折經(jīng)歷,側鋒詠頌了白天鵝的超凡脫俗;而法國博物學家布豐,顯然對天鵝偏愛有加,情有獨鐘:“面目優(yōu)雅、形狀妍美,與它那種天性的溫和正好相稱;俊秀的身段,圓潤的形貌,優(yōu)美的線條,皎潔的白色,婉轉的、傳神的動作,忽而興致勃發(fā),忽而悠然忘形的姿態(tài),凡是它所到之處,它都成了這地方的點綴品,使這地方美化;人人喜悅它,人人歡迎它,人人欣賞它。 ” 這個湖泊有名字嗎? 房東搖一搖頭。 那索性就叫“天鵝湖”好了。天鵝湖? 柴科夫斯基的芭蕾舞劇啊! 天鵝湖……那就這么叫吧,房東說,叫的人多了,就叫成了湖的名字,叫成了事實。 這話聽起來很哲學,有點像魯迅:走的人多了,便成了路。 瞧,天鵝又來造訪了! 順了房東手指望去,果見那一對黑天鵝,昂首翹尾,優(yōu)雅而來。 好,我去拿水草來,最新鮮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