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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優(yōu)美散文

    故鄉(xiāng)系列之六——一首鄉(xiāng)村歌謠

    優(yōu)美散文2021-02-01149舉報/反饋

      小上學的白搭功
      吃個煎餅卷棵蔥
      下了學
      車襻(音“盼”)壓著脖
      我不知道這算不算兒歌,它的作者是我本家族的一個大爺爺,我上初中那年,他差不多有七十歲了。據(jù)說他小時候讀過私塾,如果沒念過書,恐怕編不出這么生動形象還有韻的歌謠。
      那時,每天放學回家,幾乎都會遇到他,而每次遇到他,他總會一邊笑瞇瞇的看著你,那神態(tài),差不多是睿智中有點小嘲諷,一邊把他的杰作給我朗讀一遍,似乎想通過他的杰作,點化我。
      小上學的白搭功。就是說,上學白費功夫,讀書無用,賈母的話,讀的是什么書,不過是識幾個字,不做睜眼的瞎子罷了。我們小村,在幾百年的歷史上,從沒誕生過一個秀才,更不用說舉人、進士了,進土還差不多,祖祖輩輩都生在土里,長在土里,最后埋進土里。
      到文革之后,恢復高考,忘記了是那年,應該是恢復高考的前兩年,我們村出了一個大學生,不是我們家族的,長我一輩,我得叫叔,比我大個十幾歲,可能因為他常年在外讀書,我對他沒什么印象。直到他大學畢業(yè),在省城上班,偶爾回鄉(xiāng)看爹娘,我才見過幾次。玉樹臨風,文質(zhì)彬彬,一看就是知識分子。他出身不好,爺爺是地主,據(jù)說是個很有文化的地主,可惜我沒見過。
      我這個叫叔的考上大學,進城吃了國庫糧,對小村基本上沒什么影響。莊戶人家,哪敢做非分之想,考大學?別做夢了,祖墳上長那根蒿子了嗎?所以,在我之前的村人,除了這個大學生,還有五六個上過高中的,在村里就是能人了。到我們這一代,幾十個孩子,小學沒上完輟學的有好幾個,上完小學沒上初中的一多半,初中半路輟學的又好幾個,上完初中的還有不足十人。最后上高中的,還剩下包括我在內(nèi)的三個人,我們這三個人都經(jīng)歷了高考,落榜,復讀,上大學的折磨,那時候考大學,尤其在山東,最好最形象的的比喻就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能沖過去的千不能一,剩下的都落水了。所以我們那一撥出了三個,轟動了周圍十里八村,村里人看到了些許希望,才開始重視教育。
      小上學的白搭功這歌謠這才漸漸沒人唱了。我上大學那幾年,每次回家,我那大爺爺看到我,都會對我露出滿意的笑,那意思,這小子還行,不用吃煎餅卷蔥了。
      吃個煎餅卷棵蔥,家家都這樣吃,頓頓都這樣吃,有煎餅吃就不錯了,不吃煎餅你吃什么,還有蔥可卷,再就點咸菜,知足吧。想吃白饅頭,有那命嗎?逢年過節(jié)吃頓餃子,吃幾頓饅頭,就能樂得瘋好天。那時最大的夢想,就是趕緊實現(xiàn)共產(chǎn)主義,大人們說,只要實現(xiàn)了共產(chǎn)主義,就可以天天吃饅頭,頓頓吃饅頭了,那該是多么大的幸福。光是想想,就能樂得半夜睡不著。
      記得那時語文課本有一篇寫瑞雪兆豐年的,里面有一句諺語:冬天麥蓋三層被,來年枕著饅頭睡。于是,就天天盼著冬天,一到冬天,又天天盼著下雪,下大雪。下雪后,就往自家地里拼命的堆雪,堆完雪,就開始做枕著饅頭睡的美夢??墒莵砟?,還是那樣,一天天,一頓頓,吃個煎餅卷棵蔥,失望之余,就老問大人,共產(chǎn)主義怎么還不實現(xiàn),到底啥時候能實現(xiàn)?
      下了學
      車襻(音“盼”)壓著脖
      這兩句有兩層意思,第一層,每天放學回家都得干活,都要推獨輪車,都要把車襻壓在后脖頸子上。第二層,畢業(yè)了,無學可上的時候,這個車襻要壓你一輩子。
      老家的獨輪車,與北京這邊的不同,北京這邊的簡單,輪子上放上鐵架子,架子上再放一個鐵簸箕,盛不了多少東西。推個二三百斤,也用不到車襻。老家的獨輪車,輪和北京這邊一樣,但上面的架子是木制的,有點復雜,中間一道梁似的隆起,兩邊左右對稱的兩個平面,上面放兩個簍筐,長方形的,往家運花生、地瓜,或者往地里送糞,都要裝在筐里,裝滿之后,有可能到六七百斤,甚至更多。如果是運割下來的麥子、稻子、谷子等,就把筐卸了,直接把捆好的莊稼往車上碼放,碼好之后用繩子捆結(jié)實,會碼的,一車能碼個千八百斤,不是壯勞力,推不了,即使是壯勞力,也得用車襻,車襻是栓在車把的兩邊,推車的時候,把它往脖子上一搭,這樣,脖子和兩個肩膀都能承受重量,不至于都落到兩條胳膊上。這還不夠,由于鄉(xiāng)村的路也高高低低不平整,再加上上面的莊稼摞得太高,擋住了推車人的視線,所以,前面就得有一個拉車的。車前拴一根長長的粗繩子,拉車的搭在肩膀上,和河邊拉纖的差不多,遇到大的坡,推的人在車后弓直了身子,拼命地往前拱,前面的把身子使勁往前探,差不多要和地面平行。推車的是主力,拉車的是配角,合力完成一次次運輸任務??哲嚪祷氐臅r候,拉車的變成推車的,推車的背著手,施施然的跟在后面。
      陳毅元帥曾經(jīng)深情地說:淮海戰(zhàn)役的勝利是人民群眾用小車推出來的,其中推小車的多為我們山東人。電影《淮海戰(zhàn)役》里專門有一個大的特寫鏡頭,浩浩蕩蕩的獨輪車大軍,后面推,前面拉,車上全是糧食等戰(zhàn)略物資。
      我加入推車隊伍的時候,差不多十一二歲。我父親在外面上班,一周只能回家一次,我在家行大,為了減輕母親的重擔,我十一二歲就開始學推車,比我小兩歲的二弟負責拉車。個子小,力氣也小,只能少推點,當然一開始的幾年,也時常翻車,一翻車我們就干架,我說他不好好拉,偷懶,他指責我沒推好,掌握不好平衡,相互推卸責任。最后,我依仗比他大,揍他一頓,在他的哭聲中結(jié)束爭吵,重新裝車。他有時也的確會偷懶,演戲演得很逼真,身子也使勁往前探,肩上的繩子也繃得筆直,可我就是感覺不到前面的拉力。
      現(xiàn)在想來,當年的苦和累,都化成了今天的辛酸一笑。有什么辦法呢?這就是生活。
      那些年,我最發(fā)怵的活就是往嶺上的地里送糞,一般都是在冬天,趁農(nóng)閑的時候。那時沒錢買化肥,嶺上的地又貧瘠,不上點底肥,收不了幾粒糧食。一個冬天,家里廁所攢的,豬欄里的,那時家家養(yǎng)豬。院子里的雞糞鴨糞,攢在一起,有個十幾車。裝滿一車差不多要四五百斤,我負責推,二弟負責拉,老搭檔。從我家到嶺上的地里,有一里左右的路,幾乎全是上坡,有一段路,二三百米,坡度在三四十度,每次爬上去之后,都大汗淋漓,感覺整個人都空了,好像身上所有的能量都被抽光了,要喘息幾分鐘才能開始下一段。一個上午,也就能送個四五趟,每一趟都大汗淋漓一次,到下午常常就成了強□之末,干不動了,換點輕活,攢點勁,第二天再送。
      我母親后來說我,這孩子的個頭沒長起來,都讓車襻給壓下來了。其實不只是車襻,挑水的鉤擔,從地里往外挑糧食的扁擔,都早早地壓在了一個鄉(xiāng)村少年的肩上。后來我特別喜歡讀路遙先生的《平凡的世界》,百讀不厭,因為,少安、少平的身上都有濃重的我的身影,很多時候,我覺得路遙寫得就是我。
      壓下來的,不止個頭。我走路,外八字很明顯,都是那時推車,挑水,挑糧食,為了掌握好平衡,一步一步,擰出來的。后來,怎么也不好改了。就這樣吧,能把人生的路走平穩(wěn)了就好。再說,那個夸張的“八”字,多像“人”的兩筆,它告訴我,不管多難,每往前邁出一步,都是不一樣的人生,就像孫少安,就像孫少平,就像千千萬萬平凡世界中的拼搏者、奮斗者、勞動者。
      我那大爺爺已經(jīng)去世二十多年了,村里的孩子,再沒人知道這首鄉(xiāng)村歌謠了吧,真為他們高興,我小時候期盼的共產(chǎn)主義在他們這一代實現(xiàn)了。

      【編者按】:從一首童年的歌謠里,我們也能體會到當時本家族里這位大爺爺確實肚子里有些墨水。在從前的鄉(xiāng)村,很多鄉(xiāng)親們對于知識、文化沒有很深的感觸,認為上學沒有什么用,不如勞動更來得實在。但對于鄉(xiāng)村孩子來說,讀書上學是跳出農(nóng)村、改變自己的最好機會。小時候,父母會和孩子說:“你要是真好好讀書,雖然家里沒窮,但就是砸鍋賣鐵也要供你讀書?!毙r候我也聽自己的父母說過這樣的話。也說明了父母盼望子女走出農(nóng)村,不要再像自己一樣下苦力氣、實現(xiàn)自己價值的一種期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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