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梔子花的季節(jié)

文/劉曼云

梔子花又上市了，我在農(nóng)貿(mào)市場外看見了明目皓齒的村姑手中潔白素雅的梔子花。

純白的梔子花穿越大街小巷，從籮筐、背簍里流淌著沁人心脾的芳香，素潔、淡雅，閃耀在青翠的枝頭，搖曳著靜美的心。尋香逐花，凝脂般的花朵圣潔、一塵不染，芳香四溢，成為季節(jié)性花卉的寵兒。我愛梔子花，質(zhì)而不樸，華而不綺，寧靜而熱烈、自然而嬌媚，或噴薄欲出，或半吐偏艷，精靈般地從群山萬壑走來，帶著凝露與蜂蝶的追尋，走向樓閣瘦巷，輕盈阡陌長街。

我每年盼望著梔子花上市，神往那淡雅的香氣所包裹的嫻靜與恬淡，不論少男少女還是耋耄的老人，手中的一束束梔子花，蘊含著無限的情韻。香氣的幽雅，從山野噴發(fā)，灑滿明月松間，流淌清流溝壑。勤韌的農(nóng)人在松際危巖和溪流幽篁處，將含苞欲放的梔子花采擷，帶著露華之美和黃土地的記憶，悠然于背簍，跨越山紅澗碧，飛入尋常百姓家。

梔子花綻放的季節(jié)，無論是農(nóng)貿(mào)市場還是長街短巷，忙綠的農(nóng)人荷筐攜簸，青翠與純白交織的特異芳香，令人心醉神迷：梔子花開了，醞釀甜蜜的忙綠開始了。

我們川南一帶，梔子花與端午像并蒂蓮綻放于蒼穹深處，盛開在釀造幸福的甜美時節(jié)?！吧酱逅脑麻e人少，才了桑蠶又插田，”在布谷的鳴唱中，油菜籽的圓潤豐盈著汗水的滴珠，小麥在隴黃中散發(fā)著粗糲的麥香。舊歷的四月至五月是農(nóng)家收獲甜蜜播撒希望的時節(jié)，金色的麥浪下禾稻清香，在“豚柵雞棲半掩扉”的寧靜中，山歌飛出心中的甜美與夢想，高亢時代的明麗青光。

集市上，一位村姑被大嫂、大媽包圍，從她們手中掂量蓼葉的神情便知，她們在評估著手中的蓼葉能包裹多少糯米。我被她們的熱烈所感染，向人群走去。綠色的蓼葉被整齊地疊在一起，對折后用粽葉扎成把，每一把蓼葉的大小相近。帶著露珠的蓼葉，從農(nóng)人的背篼里躍出，在大姐大媽的菜筐里，高傲地沉寂。我好奇地問賣蓼葉的村姑，像這樣一把蓼葉可以包多少糯米，小妹說可以包3斤左右的糯米?！?斤半，14元”，一位老太太將20元錢遞給了村姑。轉(zhuǎn)瞬間，一擔(dān)蓼葉銷售告罄。

一位大姐買了滿滿一菜籃的蓼葉，我問大姐，你這些蓼葉要包多少糯米呀？大姐自豪地說，我已經(jīng)泡了二十斤酒米（糯米），每年我都要包來分送親朋好友。大姐不是像旁邊花籃里梔子花上那佇立的蜜蜂嗎？

從集市出來，一輛警車停在街旁，兩位身著警服的民警向人群走去，我連忙跟了上去，只見一位老人在地上不停地呻吟，群眾向前來救助老人的民警投去了贊許之光。一位商鋪老板主動向民警介紹，老人不慎摔傷，故撥打110向民警求助。

賣花的姑娘、買蓼葉的大姐、巡邏執(zhí)勤的民警，都是生活的使者，都在釀造甜蜜和芬芳，暈染生活的萬紫千紅。在他們的辛勞中，梔子花于潔白中染濃染綠，綠粽在淡雅中靈動著樓臺亭閣的雅致，紫氣升騰著初夏的澄明和高曠。

季節(jié)性的梔子花，在四季的淘洗中，自然的神韻滌盡殘紅悄然綻放于深林溝壑，帶著泥土的純?nèi)缓蜕揭暗馁|(zhì)樸，香壓群芳，色澤純?nèi)?，質(zhì)感柔美，是其它名花難以企及的。歲歲梔子花香，年年綠粽甜美，自然之美與饕餮之歡，在和平的勞動中，在瑣碎的生活中，在奉獻的真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