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寫孔雀東南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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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寫孔雀東南飛（一） “蘭芝，不舒服嗎？”焦仲卿發(fā)現(xiàn)妻子神情異常，便關(guān)切地問道。 “沒、沒什么……”劉蘭芝遲疑了一下，說。 “什么事啊，這么吞吞吐吐的?！敝偾涓X奇怪。 “仲卿，我嫁到你家也有幾年了。你在府中辦事，在家的時(shí)候少，這本也算不得什么?？伞颐刻鞆脑绲酵砜棽?，從不敢有什么懈怠，可婆婆她老人家還嫌我織得太慢。其實(shí)哪是我織得慢，是你家的媳婦難當(dāng)?。∧氵€是去稟明婆婆，趁早把我休了吧！”這最后的一句，是蘭芝經(jīng)過多少煎熬之后才說出來的?。?/p> “這……”仲卿面對這樣的請求，不知如何作答。他長期在外，竟不知家中發(fā)生了這樣的事。對蘭芝，他是不會挑剔什么的?？赡赣H……仲卿嘆了口氣，安慰蘭芝道：“我去找母親她老人家說說，你千萬別那樣想了?！?/p> “不要……”蘭芝輕聲說。 可仲卿早已走出了房門。 蘭芝趕到門口，望著丈夫漸漸遠(yuǎn)去的背影，種種愁緒涌上心頭。婆婆的百般刁難，早已在她的心頭籠上了一層陰云。這些日子下來，蘭芝已下定決心：與其等婆婆開口休她回家，不如自己先說！可是，她舍不得仲卿??！…… 仲卿，我不想你為了我而母子不和啊…… 蘭芝在心中默默地說著。 “有什么事嗎？”焦母看到兒子這副急匆匆的樣子，問道。 “母親啊，兒知道您是疼愛我的?？蓛鹤舆@輩子已是薄祿相了，能夠娶蘭芝為妻，就是最大的幸福。她的行為并沒有什么不當(dāng)之處，不知道您怎么會不滿意呢？” 原來是為了那個(gè)女人！ 焦母恍然大悟，頓時(shí)怒上心頭。 “你怎么這般沒見識呢？這女人沒規(guī)沒矩的，還經(jīng)常自作主張，我早就憋了一肚子氣了！城東有個(gè)姑娘，長得跟花朵一樣，只要你把那女人休了，娘馬上去提親！” 仲卿聽了，暗自叫苦：母親呀母親，我心中只有一個(gè)蘭芝啊！ 他跪倒在地，道：“母親啊，今日若是休了蘭芝，兒終身不再娶妻！” “好啊……”焦母勃然大怒，“你竟然幫著媳婦說話了！成親才幾年，就連娘的話都不聽了，這個(gè)女人還能留么？可憐你爹死得早，我辛辛苦苦把你兄妹兩個(gè)拉扯大，好不容易到了你成了人，娶了妻，總以為可以過些清閑的日子了，沒想到你竟娶了媳婦忘了娘！告訴你，我跟那賤女人是早已恩斷義絕了，要留她，萬萬不能！” “娘，我求您……”仲卿哀求道。 “不用多說了，一句話：休了她！”焦母厲聲道。 “回來了？”蘭芝柔聲道。 望著一臉深情的妻子，仲卿心如刀絞，欲言還止。 “怎么了？……”蘭芝關(guān)切地問仲卿。其實(shí)她心里很清楚：仲卿此番找焦母，情況一定不妙！她只覺得心不住地下沉、下沉……但她仍然強(qiáng)作鎮(zhèn)靜。 “我……我……”仲卿實(shí)在開不了口。他怎忍心傷害善良無辜的妻子啊！ “我……我不想你走，可母命難違??！你就受些委屈吧，回家住些日子。我也要去府上辦事了……我馬上會去接你的，等我！” “不必多麻煩了，”蘭芝苦笑了一下，“自從我嫁到你家后，哪敢自作主張啊！總以為沒有什么過失，可以終生侍奉婆婆?？涩F(xiàn)在卻仍被遣回家去，還說什么再來呢？我的那些嫁妝，也不配送給后來的人，就留給你作個(gè)紀(jì)念吧。從今后，相會無期，就以此為安慰吧。過些日子，你就會忘了我了……” “蘭芝……” “仲卿……” 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 又是新的一天。 雞啼聲聲，一聲比一聲催得緊。 蘭芝坐在梳妝鏡前，打扮起來。昔日的情景重現(xiàn)眼前，依然是那么清晰。想到過去的甜蜜時(shí)光將不再擁有，想到接下去將會發(fā)生的一切，她心中一片茫然…… 經(jīng)過精心妝扮的蘭芝，容光煥發(fā)，美麗動人。她從從容容地來到婆婆面前，向她辭別。 “你還不走？”焦母依舊是老腔調(diào)。 蘭芝默默地望著婆婆。她曾經(jīng)是多么真誠地想侍奉婆婆到老啊！她也曾忍氣吞聲，處處順著婆婆，想維持這種生活?？扇缃?，一切都結(jié)束了…… “蘭芝本是鄉(xiāng)間女，同您家少爺結(jié)親，實(shí)在慚愧?，F(xiàn)在我就要回去了，以后會記著婆婆您在家操勞的?！?/p> “哼?！苯鼓敢荒樀谋?。 “你要好好服侍老人家啊。”蘭芝回頭對小姑說。淚水像成串的珠子般落下來…… 時(shí)光匆匆，當(dāng)初剛能扶床走的小姑，轉(zhuǎn)眼就長高了……這幾年的點(diǎn)點(diǎn)滴滴，都是那么清晰，叫她永遠(yuǎn)都忘不了。 仲卿騎馬在前，蘭芝乘車在后。一路的風(fēng)塵，一路的沉默。只有馬蹄聲夾雜著車履聲，將這一刻定格成為永恒。 “蘭芝，等我，我決不負(fù)你！”仲卿下馬，進(jìn)車對蘭芝說。 “君當(dāng)作磐石，妾當(dāng)作蒲葦。蒲葦韌如絲，磐石無轉(zhuǎn)移。仲卿，此生決不相負(fù)！只是我有個(gè)脾氣暴躁的哥哥，只怕以后由不得我作主了……明天，將會是風(fēng)是雨呢？” “蘭芝……” “娘?！碧m芝低頭輕聲道。 “蘭芝？你怎么回來了？從小到大，你總是那么乖巧，那么懂事，送你出嫁后，總以為你不會有什么過失。你如今究竟做錯了什么，竟自己回來了？” “娘，女兒實(shí)在沒有什么過失??！”蘭芝慚愧地說。母親視她如珍寶，她卻被夫家遣出…… “我苦命的兒啊……”劉母抱住女兒，失聲痛哭。 “蘭芝！”劉母興沖沖地來到女兒房中。這幾天蘭芝一直悶悶不樂的，劉母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娘?！碧m芝見是母親，忙起身行禮。 “蘭芝啊，”劉母面帶喜色，趕緊說道，“剛才縣令派人替他家三公子提親來了。蘭芝，你就答應(yīng)了吧，這位三公子才貌雙全……” “娘，”蘭芝臉色一變，“蘭芝與仲卿生死有約，請您成全！” “唉。”劉母憐愛地看了看女兒，嘆了口氣，轉(zhuǎn)身離去，順手帶上了房門。 一些日子后。 “太守家的五公子，那真是俊雅風(fēng)流，德才兼?zhèn)浒?！如今欲與你家結(jié)親，是你們前世修來的福份??！”郡丞講得眉飛色舞。 “是啊。只是我家女兒有誓在前，我做娘的也不好勉強(qiáng)啊。”劉母婉言相辭。 “你們可要想清楚啊。錯過了這門好親，你們卻往何處去尋！”郡丞萬萬沒想到劉家會拒絕。 “啊，大人，我們不是這個(gè)意思。這樣吧，我再去勸勸妹子。”蘭芝的哥哥一心想攀這門親事。 “你也不想想，那焦仲卿只不過是一個(gè)小小的府吏，怎能跟太守家的五公子相比？你放著這樣的如意郎君不嫁，難道要娘家養(yǎng)你一輩子么？” “哥哥說的是，就照你的意思辦吧?！碧m芝看了看氣急敗壞的哥哥，知道求也沒用。她突然產(chǎn)生了一個(gè)念頭。 “那好，我馬上去通知郡丞。” 仲卿呀仲卿，我與你是今生無緣相見了。不過，你放心，我決不相負(fù)…… 太守家明天就要來迎親了。蘭芝在母親的催促下，縫制起嫁衣來。 得，得，得…… 馬蹄聲由遠(yuǎn)及近。 是他！ 蘭芝放下手中的針線，迅速跑出去。 是他，仲卿。 兩人遙遙相望。 “你來了?！碧m芝輕聲道。 “祝賀你啊?！敝偾淅淅涞馈?/p> “不，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的?！碧m芝只覺得心頭一涼。 仲卿沉默不語。 “我有母親，有兄長?。∷麄儼盐以S配給了別人，你還能指望什么呢？”蘭芝傷心地訴道。 “磐石方且厚，可以卒千年。蒲葦一時(shí)韌，便作旦夕間。你將會一天天富貴起來，而我，卻只能獨(dú)自走向黃泉！”仲卿已經(jīng)心碎了。 “你怎么能這樣說呢！你我一樣被逼迫，你傷心，我也難過。事已至此，就讓我們在黃泉下相見吧！”蘭芝肝腸寸斷。 “黃泉下相見……”仲卿喃喃道。 “母親，兒將不久于人世，使您日后很孤單。您不要怪別的什么，我是有意這樣打算的。愿您壽比南山，身體康健吧！”仲卿向母親拜別。 “我的兒啊，你可別為了那個(gè)賤女人想不開，不值得的。娘馬上去替你求門好親來，那姑娘的美貌可是出了名的！”焦母隱隱覺察到一種不祥之兆，不由老淚縱橫。 到了這個(gè)時(shí)候，母親還是沒有改變！娘啊娘，這可都是您逼的！ 仲卿向母親拜了兩拜，回到自己房中。心都碎了…… “蘭芝，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你怎么沒一絲笑容？”劉母發(fā)現(xiàn)女兒神色不對。 “娘！”蘭芝撲到母親懷里，潸然淚下。 “怎么了，不高興嗎？是不是不舍得離開娘?。可岛⒆?，娘只想你能幸福地生活下去啊！” “娘------我……我很高興，我從來沒有這樣開心過，真的?！?/p> “那娘就放心了。”劉母說著，亦落下淚來。蘭芝，她到底是怎么了？ “看你，妝都亂了，快去整整吧?！?/p> “娘，請恕女兒不孝……仲卿，今生緣分已盡，我與你來生再續(xù)前緣吧……” 池水清清，寒風(fēng)凄凄…… “蘭芝，蘭芝！……” 仲卿仿佛看到了蘭芝的身影。 …… “仲卿，仲卿！仲卿……” 焦母發(fā)現(xiàn)兒子掛在樹上已漸漸冰冷的尸體時(shí)，才意識到自己已鑄成了大錯。她跌坐在地，兩眼模糊…… “仲卿，蘭芝，是娘害了你們……” 多年以后，華山旁。 古木參天，飛鳥雙棲，一座墳?zāi)褂L(fēng)而立。 不畏風(fēng)雨，只愿生死相隨。
苦海無涯孔雀東南飛，五里一徘徊。記得那已是前世的事了，我前世的記憶隨著那孟婆湯的穿腸下肚早已忘卻，蒙婆說：“XXX，喝下了這孟婆湯過了這奈何橋，今世已與你無緣，快投胎去吧?！彪m然喝了孟婆湯，但總是無法忘卻一個(gè)人，那便是我前世的妻子XX。 莫然回首，心靈的創(chuàng)傷又隱隱作痛，那是生離死別的痛，那是撕心裂肺的痛，那是萬箭穿心的痛，所有的痛化作一個(gè)巨大的旋渦，把我卷入其中，我隨著它強(qiáng)勁的逆流仿佛又回到了那時(shí)……“不行，我與她水火不容，從今天起不許她再踏進(jìn)X家大門?！蹦赣H吼到?！暗悄赣H，XX她溫柔賢惠，勤勞樸實(shí)，并且持家有道……”“不要說了我意已決！”出于無奈，我拜了兩拜回到了房中。到了房中，我緊握你的雙手，你含情脈脈的望著我，你用眼神乞求我，希望我給你一個(gè)答復(fù)。而我……而我又能怎樣呢？我真的希望你留下，但是母親的命令無法違抗。我悲痛萬分“XX，我沒有要趕你走的意思，你暫時(shí)先回娘家住幾天，等我處理完府中的事務(wù)然后一定去接你?！蹦阋Ьo雙唇默默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此時(shí)你我之間好象多了一層看不見的墻，仿佛你離我好遠(yuǎn)好遠(yuǎn)，明明近在咫尺卻又遙不可及，我伸出手想把你挽留，卻無法把你的影子捉住。我張開嘴想大聲喊出你的名字，冰冷的空氣卻把我的話語凝結(jié)在了空中，你的身影慢慢的消失在我的眼中，也慢慢消失在了地平線。這時(shí)，一滴閃閃發(fā)光的東西隨著迎面吹來的微風(fēng)輕輕的落到了我的臉上。 一股熟悉的幽香闖進(jìn)了我的思緒，我嘗了嘗那小東西，剎那見，我的心已結(jié)成了冰，然后迸裂開來。那是一滴眼淚，一滴絕望的眼淚。我狂暴了，我抓狂了，我不顧一切的咆哮著，奔跑著，為的只是要追尋你的身影。不知追了多久，終于漸漸的，漸漸的，你的臉越來越清晰。我奔到你的身邊，緊緊的抱住你。你用手撫摸著我凌亂的頭發(fā)，一邊擦掉我都上的汗一邊問到“傻瓜，你為什么還要追來？”“Because,Iloveyoupleasedon'tleaveme."你聽完這句話后身子一下子軟了，你便依偎在我的懷中?！吧娇杀溃乜闪?，?？煽?，石可爛，但我對你的愛致死不渝，相信我XX，我一定會回來接你?！贝藭r(shí)我們相互依偎著，在紅色的夕陽下，時(shí)間就在此刻凍結(jié)……過了十多天，有人突然來報(bào)，說太守之子將要和你結(jié)婚。這突如其來如泰山壓頂般的噩夢使我傷心欲絕。 “不！這不是真的！”我暴喝一聲，把來報(bào)信的小兵舉起。那小兵疼的哇哇大叫?！按笕损埫?，小人這里有請貼?！敝灰娦”娺^我的臉色后，他的臉色確實(shí)煞白。我看完請貼拿起壁上寶劍驅(qū)馬狂奔，當(dāng)別人欲要攔我時(shí)，我已起碼在十丈開外。馬蹄濺起無數(shù)沙塵，清山綠水急速從我身邊掠過，此時(shí)我已無心關(guān)注它們，我只是想知道昔日如此愛我的你為何要嫁給別人？ 人也傷心，馬也悲鳴，馬身上的銅鈴“叮?！弊黜?，但如果歡快的鈴兒也難免發(fā)出悲傷的聲音。也許是心有靈犀，你已在遠(yuǎn)處等我。我跳下馬把你抱在懷中，看著你恬靜的臉，閃閃的眸子，我的心也跟著閃動?！安?！”我一把將你推開，你卻沒有怒意?！盀槭裁匆藿o別人？”“我……我只是身不由己?！蹦愠翛]了。身不由己？我的千言萬語卻被一句身不由己硬生生的阻回腹中。“??！”我仰天長嘯，寶劍頓時(shí)出鞘，寒光四射，劍氣撕裂空間，使得周圍“嗡嗡”作響?！澳阄覐拇硕鲾嗔x絕，若有反悔猶如此樹?！蔽曳埔煌?，劍氣急聚射入一棵樹中，然后那棵樹轟然爆裂只激的塵土飛揚(yáng)。塵土阻隔了你我的視線，也阻隔了你我的世界，當(dāng)一切又恢復(fù)平靜的時(shí)候，我早已離開。我沒有回頭，因?yàn)槲抑溃懔艚o我的只有痛，我對你的只有恨。夜晚十分，我在庭院中自斟自酌。蒙蒙的細(xì)雨模糊了我的視線，也模糊了我的心。臉上已不知是雨還是淚。但這次的雨不是龍王在打噴嚏是我受傷的心在流淚。一聲“報(bào)告”打破了這寧靜的夜。“大人，令夫人她，令夫人她……”“她？”我冷笑一聲，“她已和我再無瓜葛。”說著，我舉起了身旁的女兒紅痛飲起來?！八员M了?！薄拌K”一聲，酒壇應(yīng)聲而碎…… 不知過了多久，我終于恢復(fù)了意識，你那如桃花般的笑容在我的腦海中久久不能散去。而你卻帶著怨恨離開了我，都是我錯怪了你。你用死證明了自己的忠潔，你用死對抗著命運(yùn)的不公平，你用死表達(dá)了對于我致死不渝的愛。 此時(shí)我想到了我們的最后一次見面以及當(dāng)我起碼離開時(shí)，你眸子深處的暗淡、失望-悲傷……我眼中流出了鮮紅的血淚，天意弄人，老天不公，今生無緣，我倆泉下相見，一串血跡便濺在了曾經(jīng)我們立下了海誓山盟的那棵梧桐樹上……深吸一口氣，我已與六道輪回近在咫尺。問世間情為何物，只教生死相許。 前世五百年的千百次回眸，才壞來今生的一次擦肩而過。而今我只希望來世我們再續(xù)前緣。
劉蘭芝應(yīng)允婚姻，赴池而死。 焦仲卿聽到劉蘭芝的死訊，心中甚是悲痛。望著天上那輪孤月，仿佛是對望著蘭芝那雙凄清的眼睛。庭院斑駁的樹影下，焦仲卿左右徘徊。他恨自己，恨自己為何不能像蘭芝那樣決絕，恨自己沒有勇氣到黃泉之下去赴蘭芝的約。他怕，他怕自己死后會被世人譴責(zé)。他一生忠君愛國，孝順老母，他不想在死后背上不忠不孝的罵名。那輪冷清的月亮，滿含哀怨地看著他。他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且說那劉蘭芝，來到黃泉路上，早已累的筋疲力盡，口干舌燥。這時(shí)，她看見了端著湯水的孟婆，一臉慈祥：“來，孩子，喝了它，喝了就都忘了?！泵悦院?，蘭芝張開嘴?？墒敲偷兀压嗟娇谥械臏直M數(shù)吐了出來。她記得的，他們在九泉之下有約會，她不能喝，她不能忘。孟婆突然變了臉，幾個(gè)牛鬼蛇神，把蘭芝拖走了。蘭芝硬是不肯喝那孟婆湯，也不肯飲那忘川水，她因此而遭受了最嚴(yán)酷的刑罰。(m.haoli737.com)閻王爺被她的癡情感動，七日之后，允許她回魂，回去看看，并給予她一次投生做人的機(jī)會。 蘭芝又回到了她熟悉的人世間，又回到了她眷戀的焦家。七日之間，焦家滿院張燈結(jié)彩，喜氣洋洋。家堂上，一對新人在拜天地。焦母臉上溢滿笑容。新郎竟是那薄情薄義的焦仲卿啊！可是，滿堂喜氣也映不紅新郎蒼白的面容。鳳冠霞披下，想必是一張幸福的嬌美容顏吧！ 蘭芝怔怔地看著，直到客人散盡，也沒人看見她。她已經(jīng)死了。庭院里，一個(gè)孤獨(dú)的人影，那不是焦仲卿嗎？洞房花燭夜，他怎么……？蘭芝明白了，同是被逼迫?。∷驹谥偾淝懊?，大聲叫他，他卻再也聽不見了…… 東方泛起了魚肚白，蘭芝要走了。當(dāng)她回到陰司地府時(shí)，她毅然對閻王說：“我不要做人了，我愿做一棵樹，長在他每天必經(jīng)的路上。”閻王爺答應(yīng)了。 于是，焦家的大門外，岔道邊，長出了一棵樹。短短一年，已長得枝繁葉茂，亭亭如蓋。每天焦仲卿經(jīng)過這里，樹總會輕輕婆娑顫動，只可惜那愚鈍的人呵，總是埋頭想著自己的心事，全然沒有理會她的多情。他又怎知，它就是他心愛人兒的化身?。?/p> 五十年過去了，曾經(jīng)風(fēng)度翩翩的少年如今已兩鬢斑白；曾經(jīng)纖弱的小樹早已蔚然成蔭。她看著他，看到心痛。終于有一天，一群素衣素面的人抬著他的棺木走過。這一次，它沒有再動。 過了不久，下了一場大雨，一道閃電凌空劃過，劈中了它的心，它枯死了。 當(dāng)她第二次走進(jìn)地府，焦仲卿卻已投胎做人了。她再次為拒飲忘川之水受盡了酷刑，可她無怨無悔。這骨刻銘心的愛戀，她怎能忘記，她怎舍得忘記？ 第二次，她做了一只鳥。 從焦仲卿出世的那一刻起，它就棲息在這小院的梨樹上。一年又一年，看他出來曬太陽，看他和小伙伴嬉戲，看他從一個(gè)不諳世事的孩子長成了玉樹臨風(fēng)的美少年，看他挑燈夜讀，看他讀倦之時(shí)深夜漫步庭院。有一次，因?yàn)榭吹锰朊?，她從書上摔了下來，摔折了腿。他捧起它，他的手很大很暖。它真的好小呵！他把它帶回家，幫他包扎。它傷好的時(shí)候，他還真有些舍不得這只精致玲瓏的鳥，可是，他怕玩物喪志，還是把它放了。于是，它有了充足的理由站在窗欞上更近的看他，看他讀書習(xí)字，看他吟詩作賦，看到呀金榜題名，洞房花燭，看他們白頭偕老……可它，一直都只是一直精致玲瓏的鳥。 兩百年了，她終于累了。一個(gè)冬天的早晨，它凍死在梨樹下。 地王動容了，他免去了焦仲卿飲那忘川之水，在地府等待劉蘭芝歸來，他把這對戀人化成了一對鳥。 她用一百年，想與他同根連理，他沒看見； 她再用一百年，想與他比翼雙飛，他不知道。 這三生三世的孽緣啊，誰又說得清呢？ 于是，世間便多了一種美麗的鳥，人們把他們叫做鴛鴦。據(jù)說鴛鴦同命，死了一只，另一只就不會活了。 鳥兒啁啾叫著，浮于水面，親昵的樣子令人羨慕?？墒?，誰又知道，他們喁喁說的，是一句永不變更的誓言： 誓不移，夢猶相思，生死永相隨！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