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餅飄香
剛進入陰歷八月,走到街面上就可聞到月餅的飄香,彌漫中秋的味兒,讓我又想起小時候吃月餅的情景。 小時候過中秋節(jié),對于我們來說,不僅僅是一種享受,更是一種奢望。在老家那兒有一個習俗,每到中秋節(jié)前就會打餅子,可以說是家鄉(xiāng)的土月餅。在我的記憶中,母親做出的土月餅就像是千層老酥餅一樣,咬起來很酥很香,如吃前把它放火上烤一烤,味道就會更好,至今仍令人回味。 當然打出的餅子并不會讓我們馬上吃,母親說,只有到了八月十五,月兒圓了才能吃,那時全家人到齊了,才能吃出餅子真正的味兒。我們盼望著中秋節(jié)的到來,并不是因為那一天天上的月兒最圓、最亮、最美麗;而是可以吃到像月兒的月餅,那香甜的感覺,仿佛可以從嘴里一直甜到心里。 吃月餅也是有講究的,十五那一天,吃過晚飯,皓月已是當空,家人先要供奉祖先。此時,爺爺會在供桌上擺上月餅和水果祭品,讓我和弟弟隨他磕頭拜祖,保佑家人平安吉祥。祭罷祖先,每人分得一到兩塊月餅。到手的月餅我們也是舍不得吃,先觀賞上面的花紋,再掰一小塊放到嘴里來回體味,以至中秋過了好長時間還唇齒留甜香。 后來,隨著我漸漸的長大,農(nóng)村的生活也漸漸的好起來了,吃商品月餅已不再是稀奇,農(nóng)村打土月餅的人家逐漸減少,如今只是在那游玩的景點偶爾見到。每年中秋前,父母就會到小賣鋪或商店買一些,還未待中秋節(jié)至,我和弟弟早已吃了夠。最早的月餅,是那被油水浸透并外溢香味的包裝紙。那時的月餅包裝,既簡單又很具有中國味?;尹S色的厚麥秸包裝紙,裹上四塊月餅,上面用一張紅的或者綠的印著商標的紙壓住,再用繩子系個十字扣。商標紙上印有一個花邊方框,用老宋體字豎寫著中秋月餅四個字。雖然沒有今天印制精制,更無法與真空透明的薄膜包裝媲美,但烤制焦黃,透過浸出包裝紙散發(fā)的清香,卻對那個時代的小孩們有著一種無法言表的誘惑。只是后來,我進城讀書、工作,漸漸的遠離了農(nóng)村,遠離了圍著桌子吃月餅的歲月。 記得我四十歲到武漢進修學習時,就在那兒過了一個中秋節(jié),老師不僅請我們幾位學生加了餐,還分發(fā)了幾塊月餅。不知為什么,那天晚上望著天空皎潔的明月,我的心里卻有一股莫名的悵惋,也許是我平生第一次有了思鄉(xiāng)之情,特別牽掛的是在家的父母是否吃上了月餅。因為我們都在外工作,兒女也正在外讀書,家里只剩下了父母倆人,顯得寂寞冷清,只好在電話中問候。讓我吃驚的是過了一個月回家,家里居然還留著幾塊月餅,母親說這是專門給我留下的。當我吃著同樣的月餅,心里卻充滿了濃濃的暖意,眼睛不自主地就濕潤了。深刻體會到作為父母的對子女的那份無限牽掛,無論你有到多大,在父母眼里永遠是個孩子。 如今我的女兒也在外工作,很少在一起過中秋節(jié),總是會給心疼她的婆婆爺爺通過快遞送上一盒月餅,以表她的心意。幸好我離父母不遠,到了中秋節(jié),大多聚集在一起,又能其樂融融。尤其當父母看到生龍活虎的曾孫子,他們臉上的笑容是那樣陽光燦爛。 中秋月餅,吃的是一種習俗,一種氣氛,一種心情。這種習俗,有文獻記載是起源于北宋。蘇軾有句詩云:“小餅如嚼月,中有酥與飴”。明代《宛署雜記》中說:“每到中秋,百姓制作面餅,互相贈送?!笨梢?,中秋吃月餅,由來已久。 我的家鄉(xiāng)的小鎮(zhèn)上就有一個做月餅的老店,記得小時候人們在那兒買月餅還是憑票供應。據(jù)說做月餅的鄭老先生是祖?zhèn)鞯氖炙?,二十世紀七十年代就在供銷社工作,供銷社解體后他繼續(xù)做他的月餅生意,女兒大學畢業(yè)后回家主持小店的工作。幾十年來,他小店的生意始終是那樣紅火,在全縣都有名氣,前幾年人們要排幾個小時的隊才能買到月餅。兩年前的冬天,鄭先生因病去世了,他的那老店業(yè)務量也開始下降。有人推測,因鄭先生去世了,人們怕他家做的月餅質(zhì)量下降,來的人就少了。日前我又買了幾個,還是兒時那味道。我想不是質(zhì)量問題,主要是現(xiàn)在做月餅的小店多,品種多,物質(zhì)的豐富,美食多多,人們有了更多的選擇,加上人們生活方式的改變,中老年人吃多了消化不了,年青人要吃也只是品嘗而已,月餅銷量下降是遲早的事。 吃月餅對我來說,好像這么多年來在數(shù)量上都差不多,年少時家里窮沒錢買,只能少吃,人到中年家里富裕了,也沒多吃。如今吃月餅只是寄托,是一種象征,讓人在佳節(jié)中有一個好心情;月餅似乎早已沒有了原來食用的含義,而變成了一種中秋文化的象征,由此衍生出了更多的月餅文化內(nèi)涵,還有那游子的情懷、親情的掛牽、遠去的村莊、淡淡的鄉(xiāng)愁,并在我們這些早已融入城市生活的農(nóng)村孩子的血脈中延續(xù),讓人留住心中的那份美好,留住月餅固有的那份懷念。 摘自: m.haoli737.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