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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優(yōu)美散文

    門前有塊綠地

    優(yōu)美散文2021-04-21144舉報/反饋

      租住的地方是一鄉(xiāng)下村子,生活購物方面不夠便利,周邊零星散布著大大小小的工廠作坊,成了污染重地。加之村子沒有下水道設施、垃圾清理不夠完善,所以此處的環(huán)境自然好不到哪去。雖然我們住的小院還算清凈,可起初來時我也是諸多抱怨和嫌棄。嫌這里是個鳥不拉屎的荒涼之地,嫌這里臟、亂、污染嚴重風沙大,直到初春過后天氣漸暖萬物復蘇,門前的一大片土地被種上了蔬物,有了綠色有了生機,我也開始喜歡這的小院,喜歡上了門前的綠地。

      東北的春天似乎總是姍姍來遲,每天在匆忙的兩點一線之間穿梭著,還沒感受到春的氣息沒看到草的綠裝沒聞到花的香氣時,就看到房東大叔在翻騰著門前那一大塊兒地。有時用小機器翻著土,有時拿著把鋤頭清理著地里的石塊兒坷垃、遺留的根根叉叉??粗乇慌钠秸麥蕚涓N,才知大叔每年都會種上些農作物。一開始還有點不解:糧食農作物的價格一直很低,幾畝地下來也收不了多少錢,而且他三四排出租房每年的收入也足夠生活,干嘛要費那些心力呢?這樣問他,他總是笑盈盈地說,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一年就種那么一季,不用買著吃,活動活動筋骨身子板也硬朗。于是想起了老家的公婆,年紀大了本不希望他們再跟土地打交道了,不缺吃穿只管在家養(yǎng)著身子就好,可是他們依然每年要種上一點農物瓜蔬,說是種點地心里舒坦,不然閑著總覺得不踏實。有時覺得他們說的也在理,老人種地也許不為吃飯花錢,只當做時光的一種慰籍,雖然勞累,可看著自己種下的種子從幼苗到拔節(jié)生長,侍弄它們長大,也許是一種享受和欣慰。

      大叔整好了地,還把地邊靠著馬路的一綹兒種上了一顆顆楊樹苗。不知不覺間,天氣有了一絲燥熱,楊樹苗們轉眼竄了很高一截,像開始發(fā)育的少年,直直的樹干苗條而健碩,葉子越來越密,陽光下綠的發(fā)亮,下班的路上途徑這些一字排開的小楊樹,葉子在風的招搖下仿佛在跟人招手問候。走近還能隱約聞到一股樹葉散發(fā)的清香。喜歡自然的綠,而這些生機盎然的楊樹苗,讓我最近接觸到了自然的綠意。

      當春意越來越濃,大叔的土地也有了驚喜。植苗漸漸露出了土地,從稀疏、參差不齊到綠意盎然,它們正在你不注意的時候肆意瘋長,郁郁蔥蔥。這時,土地的模樣也初現端倪,左邊一片是玉米,中間部分是花生,右邊靠著我們大門這邊是黃豆。田間地頭處還種上了一畦畦的大蔥、一小片芝麻、小油菜。

      尤其喜歡有綠植的地方,不僅接地氣兒,還給人生機、希望。喜歡聞豆苗棵里夾雜著的一絲土腥味兒,喜歡玉米瘦瘦的身姿在風中搖曳,喜歡走在楊樹下面,享受那一截樹蔭下的清涼??词謾C累了,走出院子,滿眼的綠色沁人心脾,也起到了“養(yǎng)眼”的作用。

      待地里的玉米長到一人多高,結起了穗子,花生的花開了又落,大豆也零星掛起了莢,知道夏天已到,大叔的地一派生機好不熱鬧。然后大叔又忙碌起來了,把靠近我們門前走廊的一小片一小片給整整平,種上了幾顆辣椒,幾顆茄子,一塊兒坑洼的地方搭起了一個方形似棚子樣的架子,種上了絲瓜,遠處挨著溝溝坎坎的地方篷了些棍子,種上了南瓜、豆角,黃瓜。于是我天天盼望著大叔的蔬菜快快結果,如今純天然的果蔬可不多見,雖然沒參與它們的種植,可看著它們一天一個樣子,卯足了勁長高、開花、掛果,想起了自家的菜園,也是那么讓人流連忘返童趣橫生,可惜只是再也回不去的小時候,不禁對門前的植物、蔬菜充滿了小歡喜。

      最火熱的天氣里,大叔的辣椒也火紅火紅的一串又一串,茄子也像一個個紫色的小球,結的不多個頭也不大,但足夠新鮮。絲瓜秧很快爬滿了架,成了絲瓜棚,棚下有一方樹蔭,仰頭仔細看,還有幾個帶著花托的小絲瓜躲藏在濃密的藤秧里。一有時間,熬不住悶熱的我們,就搬張小凳坐在絲瓜棚下,風從地里吹過,帶來了蔬菜即將成熟的清香。遇到房東大叔在地邊澆水,也會跟他聊一些家常。

      房東大叔人和藹,也勤快。每次碰到他都是一臉的笑,跟我們簡短打著招呼。閑談中才知,他的兩個兒子已各自成家,平日幫他們照看一下孫子孫女,打理下土地種點東西,更多時候則是在家照顧癱瘓在床多年的老伴。老伴間隔還要去醫(yī)院化驗理療,常年藥物不斷,每年醫(yī)藥費都要數十萬。有人說他老伴是絕癥,花多少錢早晚也還是要去的。想想大叔也是不易,竟數年如一日,明知道沒有結果的情況下,依然盡心盡力讓老伴老有所依,依然不放棄治療。大叔平日里又總是那么樂觀,為人可親,從心底里又對他有了幾分敬意。

      剛來的租戶因手頭不寬裕,只交部分租金,大叔也總是寬厚地說,沒事沒事,能交多少就先交多少,早晚有了再給。因此,他的出租房從不缺租戶,一旦有人搬走就馬上又有新租戶被介紹進來。有人看上他的房子設計的細心,屋里不但有隔層,還有取暖爐;有人覺得他房租價格公道為人寬厚;而我,是喜歡門前的那塊綠地,而喜歡上這個小院子。

      大叔的蔬菜摘了,總會送進院子一些。下班回去,看到門口放著一把豆角,鄰居門口放了幾個大小不一的黃瓜,就知道是大叔來過。南瓜豐收的時候,他會摘上一堆,然后開著電三輪去每個院子,喊大家出來每家領個南瓜。南瓜雖形狀不一有大有小有青有黃,但吃起來卻很可口,也許是大叔的溫暖從南瓜傳遞到了人心里,怎能不叫人心甜?

      本地的老人會把自家種的吃不完的蔬菜瓜果拿到集上去賣,多少換點錢。而大叔從不摘去賣,他說反正是自己種的值不了錢,送給大伙兒吃,心里舒坦。還常常對我們說,喜歡吃什么菜就自己去摘,他不得空每家去送,毛豆趁著還嫩,喜歡吃就去掰來煮。

      于是,在哪天來不及買菜的時候,就在門前摘點小菜來炒。我酷愛吃絲瓜,看到有長勢正好的絲瓜時,老公也會摘兩個回來。大叔說,喜歡就多摘點,反正我也吃不了。

      金秋時節(jié),大叔忙碌著收花生收玉米。見到我們就叫,都來弄點回去吃,一年就收這一季,剛從地里挖出來,好吃。唉呀,看著一個個被青衣包裹的帶著胡須的玉米棒子,一個個都那么可愛,在豐收的氤氳里,似乎聞到了玉米煮熟的香甜、水煮五香花生的美味。大叔囑咐我們多裝點回去,我們笑著說夠了夠了。深知每一顆果實,都含著大叔的勞碌和汗水,每一顆蔬菜、農作物也都是對大叔辛勞的回報。坐在花生地里擇著花生,看著一個個飽滿的果實,懷念起了兒時在地里收獲的季節(jié)。

      如今,一場秋風加劇了寒冷。被霜打過的菜蔬不剩寒涼地耷拉著病怏怏的身子,由青變成枯黃,低垂在地,寒冬來臨,它們的根須枝莖即將與土地融為一體,準備為明年的蔬菜作物作肥料。

      春日種下的楊樹苗,冬日變成了小楊樹,葉子還沒來得及變黃,就被風刮到了地里,樹上殘留的葉子在風中沙沙地響,似乎正頑強地對抗著寒冷,也似乎在對人們說,冬天已經來了,春天還會遠嗎?

      是的,冬天已經來了,春天還會遠嗎?來年春天,門前又是一片綠地。代表著生命的綠色,也代表著希望,永恒而不會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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