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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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不久，我們一家人在外面吃晚飯，兒子說“媽，等下我?guī)銈內(nèi)€好地方”。那晚的月亮好圓，皎潔無暇，這隱隱約約觸動了我心底里的懷念，每逢情景我都這般，我想我真的是老了，不然不會如此的還舊。人，真是奇怪，年紀(jì)越大，早年的事情越是在眼前晃動，陳年發(fā)生的一些事如流淌著的清清河水，通透見底，一點也不混濁。常聽人說，開始懷念以往，就意為著你已經(jīng)老了。我覺得我是老了。 兒子駕車跑了很長一段路，來到一家叫“漫咖啡”的咖啡吧，一進(jìn)門新穎的裝飾風(fēng)格讓我眼睛一亮，“當(dāng)下最流行的廠房藝術(shù)唉，”我說，“是個廢棄的工廠吧”，“媽，人家要的就是這個情調(diào)，”說完兒子還呵呵一笑“新開的，時尚吧”。大廳真的好似一個大廠房，特別寬敞，沒有過多的裝飾，中間的旋轉(zhuǎn)樓梯連接著上下兩層，有一面整墻是放書的地方，各類書籍羅列架上，十分方便樓上樓下的人拿取，其格調(diào)是我在任何一個酒吧咖啡廳都未曾見過的，既有都市生活的寫意，又有前潮流行的元素?；蛟S是我的傳統(tǒng)觀念作祟，又或許是民族主義的愛國之心，總之，就是覺得比星巴克強多了，不似它空間擁擠熙嚷嘈雜的。兒子湊近我輕聲說，“媽，告訴你，這里是現(xiàn)在年青人又一個裝X的好去處”。我用挎著他手臂的胳膊親昵地撞了一下他“呵呵，媽懂的”，我也和兒子開起了玩笑。 到底是年青人，活得就是輕松，可以隨心走，我想。也許我們經(jīng)歷的太多，人生厚重些，所以心思也難于放下了，未免難隨心愿之感時常有呢。 能夠到這里來的年青人，起碼沉得下心，收得住情，沒讓外面的浮躁淹沒，沒空虛地?zé)o病呻吟“時間哪去了”。這樣看來“裝”要算做褒義字了，最初接觸這個字眼時的反感被逐漸顛覆，并接受了，就像我喜歡莫名的“不明覺歷，喜大普奔”一樣。 葷暗的彩燈下，已是坐滿了悠閑自在的人，我們一家四口找了個角落而又可以放眼四周的位子落了座，我環(huán)視了一圈，除了我和先生，其余都是年青人，我們老兩口反倒成了這里的另類了。 在喧囂的城市里，由其長沙這個嗨城，能夠坐下來放松一下緊張的心，這里無疑是個世外桃源。 喝咖啡的喝咖啡，看書的看書，耳邊縈繞著輕歌，安安靜靜地各自干著各自的事情。這雅致的氛圍，和那種旁若無人，已是將我沉醉，憑添了許多感慨，不由的想起了我的青春，想起了那段往事。 思悠悠，久遠(yuǎn)了的知青，念悠悠，常常泛上心頭的歲月。 一、 知識青年曾經(jīng)是那個特殊時代的特殊稱呼，歷史將我從那個年代帶過。懵懂的年齡，純潔的青春，給了我太多太多的記憶和人生不一樣的磨礪。那一年我十八歲。 那是一個美麗的值得人留戀的地方。 遠(yuǎn)遠(yuǎn)望去綠紗墨影間赤橙黃綠，幾分濃抹幾分淡描。秋天，不算太高的山坡上到處是五顏六色，一條蜿蜒的小路一直延伸至山腳下，這就是我下鄉(xiāng)的小村莊。寂靜的山凹中間坐落著兩排紅磚紅瓦房，一看就知道是知青點的宿舍。旁邊幾座錯落有致的農(nóng)家小院，與紅磚紅瓦房相互烘托著，一副田園的農(nóng)家景象。農(nóng)家的人和知青們都出工了，山凹間就靜悄悄地沒有了一絲的聲響，除了偶爾的雞鳴和山雀喳喳聲。 正是秋收的季節(jié)。紅磚房的房頭有一塊一畝地大的土坪，坪面是牛糞和著泥巴鋪成的，這樣的坪面即結(jié)實又不起塵灰。坪的左邊晾曬著從地里才打回來的濕漉漉的稻谷，右邊的稻谷則已經(jīng)干透，在烈烈的日頭下泛著金燦燦的光?？丛谘劾锵苍谛纳希@些稻谷都是我們一滴滴汗水澆灌出來的，也是我們自己來年的口糧。豐收了就是我們最大的喜悅。 沒有雅座，沒有咖啡，沒有悠揚的音樂沒有溫馨的彩燈，可是有比如今更清澈的月光。月亮又大又圓仿佛就掛在樹梢上，晚風(fēng)新鮮得讓人滿胸腔都沁透了野草的清香，知青們坐在曬谷場上，喝著沁涼的井水暢想著未來，于是，一天的勞累苦也變成了樂。 日子的艱苦現(xiàn)在的年青人都難已想像。當(dāng)時國家政策每個人的安置費是四百八十元，除去知青點的建點蓋房費用后，所剩無幾了，其余部份就是我們第一年的基本生活費，用這筆錢從農(nóng)民那里換回糧食和油等生活必須品，當(dāng)時的艱難可想而知。 到了第二年更是不容易，沒了生活費用的來源，一切都要靠我們自己。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一時間，無解決的辦法，只好從老鄉(xiāng)那先佘稻谷，然后吃光米飯就著紅鍋菜。 紅鍋菜，樸實而又有創(chuàng)意的菜名兒，擱在現(xiàn)今做哪個飲食店里的招牌菜，怕也是能招攬不少的吃客哩。我記得兒子小的時候就曾經(jīng)問過我，“媽媽，什么是紅鍋菜呀，”呵呵，大概孩子以為這是哪個菜系里的一道名菜，我告訴他就是不用油炒菜，先把鍋燒熱，將洗好的青菜倒入鍋中，還可以聽到“嗤啦”一聲。只是菜的味道我不好給他形容，只有讓他從我的表情里自己去揣摩了。 紅鍋菜吃一二次可以，長期吃下去肚里就會缺少油水。正在長身體的時候，勞動強度又大，男孩子擔(dān)的擔(dān)子有時一百七八十斤，女孩子插秧割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沒有油水就多吃光米飯，一頓飯男孩兒可以吃掉四、五缽，女孩兒也能吃掉二缽（缽是當(dāng)?shù)匾环N盛飯的碗，我們當(dāng)時用的缽，相當(dāng)于現(xiàn)在的五小碗）。和如今要保持身材的女孩子們的飯量比起來，我們那時的一餐飯，如今的女孩子可以吃上一個星期。一點都沒夸張，呵呵，要是看到我們當(dāng)時的吃相，她們指不定會怎樣的瞠目結(jié)舌呢。 我們這代人也許是自己吃的苦太多，才將過多的寵愛一股腦都給了自己的獨生子女。 同是一個年齡段的的人，我看著咖啡吧里的年青人想，他們趕上了一個好時代。 電視劇“血色浪漫”上映后，讓現(xiàn)在的年青人看到了那個時候他們的同齡人是怎樣走過青春的，不過我想他們看到的只是我們的經(jīng)歷，卻不一定看得懂我們那個時代，世界觀，價值觀已發(fā)生了變化。我兒子問過我“媽你們那時候就是那樣的嗎”，“有相似的地方”我微笑著說。 云淡風(fēng)清，人生給予的都是財富。 在我心里最感謝的是當(dāng)?shù)氐睦相l(xiāng)，如果沒有他們的接濟，我們的日子要艱苦的多。我想起了魯迅先生的一句話，感謝命運，感謝人民，感謝思想，感謝一切我要感謝的人。 二、 一個時代有一個時代的標(biāo)簽。 他只是一個平凡的知青。可是他的死讓所有的村民、知青們心疼。他的名字叫“黑子” 黑子在我們?nèi)畮讉€知青當(dāng)中是最熱 心助人的一個，年紀(jì)略長于我們，所以也像個大哥哥一樣。凡事困難有求于他，無論什么人他都會誠心的相助。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