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詩歌的認識
引子:6月28日下午去望京花家地參加了一個有關(guān)詩歌的活動:新陸詩叢 11 仲夏詩歌節(jié)。 主辦方邀請出席的11位著名詩人,也是新陸詩叢(中國卷)的11位作者是:歐陽江河、西川、于堅、翟永明、韓東、伊沙、楊黎、周亞平、尹麗川、春樹、宇向。了解或熟悉三十多年來中國詩歌發(fā)展歷程的詩歌愛好者,自然明白,前面7位詩人,是三十年前就響徹中國詩壇、最有實力且堅持不懈的詩人,是對詩歌保持宗教情懷的那批人,是對中國詩歌藝術(shù)發(fā)展作出重要成就的那批人。 本人一生不追星,也不崇拜人,但有兩種人,我一生尊敬:一是有學(xué)養(yǎng)的老師,二是真正的詩人。所以,我看見這樣一個重要詩人出席的名單,就去了。 我因到得晚,只能坐在最后一排邊上角落的條幾上,但也比后來者只能站著強。近二百人的空間內(nèi),座無虛席,站無虛位。沒有想到,在詩歌冷落的時代,隱藏著這么多的詩歌熱愛者。這出乎我的預(yù)想,也出乎詩人們的預(yù)料。 詩歌節(jié)上,每位詩人朗誦了自己的詩歌,并受主辦人----詩人楚塵的提議,演講三分鐘,就“詩歌離我們的生活有多遠”或者說“詩歌有什么作用”,發(fā)表看法。在我看來,詩人們的回答,雖各有認識和側(cè)重,但我認為并不到位。這個問題其實不是新問題,我本想在接下來的交流中,冒昧講講我的認識,卻沒有實現(xiàn)。 本人放下詩歌幾近十五年。十五年前,也只是個業(yè)余寫詩者。但對詩歌的熱愛和關(guān)注一直在,手藝雖然生疏了,但對詩歌的認識更真切。 接下來,就是我寫這篇博客的本意了,講講我對詩歌的認識,或許對熱愛詩歌和寫詩的人,有所啟迪。 ?。ㄒ唬?/strong> 世界因每一個人而不同。詩歌因每一個寫詩的人而不同。 詩歌離不讀詩歌的人很遠,離寫詩的人和熱愛詩歌的人很近。但不管是否寫詩或讀詩,人們都向往詩意地棲居。 詩歌不能或者難以帶來物質(zhì)財富,世界上,以詩為生的人也很少很少。上世紀,詩人們自己就喊出過“餓死詩人”的口號。詩人窮困潦倒的不在少數(shù)。因熱愛詩歌而誤了現(xiàn)實前程的人,也不在少數(shù)。因此,詩歌是無用的。如果說,詩歌能給詩人帶來名的話,那也是虛名。清醒的詩人,應(yīng)該看清這點,不可因名狷狂。如果狷狂,那就是還沒有修煉到家。 詩是人類心靈的一個皈依。詩歌是人生精神和情感的向往。詩歌是思想向度、認知向度、情感向度的一種載體和體現(xiàn)。詩人,以詩歌與自己的認知、思想、情感對話。詩歌不能改變世界,但詩歌可以改變自己,可以改變心靈,可以改變姿態(tài)。詩人,用詩歌觀照自己,提煉自己,升華自己。因此,詩歌是有用的。 詩意,潛藏在每個人的心里。讀詩的人,因詩歌而詩意受到激發(fā),得到認知、思想、情感的升華,因此而感覺到了人生的美好。因此,詩歌是有用的。 詩歌的有用,就在于它的無用之用。 ?。ǘ?/strong> 詩歌是一種語言藝術(shù)。 詩歌是詩人通過語言創(chuàng)新來凝固、體現(xiàn)、傳達人生獨特體驗、感悟、感情、認知、思想的一種方式。詩歌是能夠點醒和擊中讀者心靈G點的最精煉的意象化文字和語言。 詩歌作為語言藝術(shù),與其它種類的語言藝術(shù)一樣,也離不開寫什么,怎么寫這兩個基本出發(fā)點。寫什么,體現(xiàn)詩人面對自然、社會、人生的心靈視野有多遼闊。怎么寫,體現(xiàn)詩人認識和運用語言、文字的技巧有多純熟和獨特。寫什么,就是題材。怎么寫,就是技巧。詩歌寫得好不好,或者說詩歌的高下,也從這兩個基本出發(fā)點上體現(xiàn)出來。 一首好的詩歌,就是詩人把握和挖掘題材的新奇意蘊,從一個新的視角,精確地運用文字和語言技藝,再現(xiàn)了自己的獨特體驗、情感、認知、思想,實現(xiàn)了自己感、情、知、思與文字語言的高度契合。一首詩,體驗是否獨特,情感是否真切,認知是否深刻,思想是否高峻,語言是否鮮活,就基本決定了這首詩的高下。 一個詩人,如果能回歸到這個認識的起點,清醒自己寫出的詩,在這兩個基本的出發(fā)點上,是否站在一個更高些的位置,是否在感、情、知、思的某個側(cè)面或幾個側(cè)面上具有獨特創(chuàng)新之處,就會明白差距在什么地方,路還有多遠。 (三) 當(dāng)代詩歌,三十多年來,流派紛呈,各持詩見,各有實踐,各有成就,也取得了巨大進步。 但詩歌前行中的誤區(qū),依然呈現(xiàn)在我眼前。 一是詩歌的真實、真誠、真切感缺失。從詩歌中看不到來自詩人內(nèi)心的感動。詩歌用浮華的語言,綺麗的文字,裝飾著無病呻吟,陳詞濫調(diào)。或者,用意象和符號的堆砌,來掩飾情感的虛假與浮泛。 二是詩歌逃離或逃避了現(xiàn)實生活與時代進程。有意或無意的,詩人將個人情感、情緒與時代情感、情緒進行間隔和疏離。詩人一味沉浸在自己的風(fēng)花雪月里,沉浸在自己的悲歡離合里,沉浸在獨自哀憐的夢語里,沉浸在一己的內(nèi)心螺殼里。詩的格局小了。詩歌,只有從局限于個人狹小的情感詠嘆中抬起目光,與眾生命運,與時代大情感連接和溝通,詩歌才會獲得或者提升氣度和高度。當(dāng)然,當(dāng)代詩歌對廣闊內(nèi)心世界的探究和挖掘,對情感復(fù)雜性和微妙性的體驗、把握、呈現(xiàn),是詩歌始終的創(chuàng)新之地和寬廣領(lǐng)域,這是詩歌發(fā)展的一個方向,與前述的問題不在一個層面,不可同日而語。但是,在此,也不得不說,詩人沉迷于先鋒心理體驗的“荒謬”式寫作,也是詩歌脫離讀者或者說被大眾讀者拋棄的一個原因。詩人的內(nèi)心世界,看不到時代演進的光照和投射,是否是詩歌創(chuàng)新走入的另一個“死胡同”? 三是詩歌沉浸在哲學(xué)演繹與玄思之中。追求詩歌的哲學(xué)意境,追求詩歌的思想高度和深度,這是詩歌發(fā)展的另一個方向,沒有錯。問題在于嚴重地哲學(xué)化和枯燥化,遠離了讀者的思考方式和思考環(huán)境,遠離了時代和現(xiàn)實,也缺失了意境,喪失了情感,成為懸在空中的樓閣。 四是詩歌沉浸在動物式的體驗、經(jīng)驗或者性描述中。這一傾向甚至被認為是前衛(wèi)、先鋒、大膽的創(chuàng)新,其實也是一種自戀,也是與時代和現(xiàn)實的疏離,是“我”與“我們”的疏離。詩人,一旦缺失了“我”與“我們”心靈的溝通,墮入自我的醉生夢死之中,詩人的“我”與大眾的“我們”還有什么相干?如果要體驗“性”,直接看片子來得更直接。詩歌,必然失去氣度和力度,甚至失去品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