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與海》圍繞一位年老的古巴漁夫圣地亞哥展開，最重要的篇幅是在講述圣地亞哥與一條巨大的馬林魚奮力搏斗的故事。老漁夫已經(jīng)接連84天沒有捕到一條魚了，他老了嗎？再沒有好運氣了嗎？或許別人會這樣想，但顯然這位“老人”不會。所以，他還是出海了。雖然起初似乎還是一無所獲，卻始終非常樂觀，還是滿懷著希望，直到捕到一條巨大的馬林魚！

　　魚兒雖然上鉤了，但巨大的挑戰(zhàn)卻還在后面，而且不是一個，還是一串又一串！一開始，是如何將這條巨大的馬林魚從大海中捕捉上來，“老人”與大魚之間的相持必不可少，誰能夠堅持到最后，誰就能夠獲得最后的勝利——大致的道理是這樣，但意外往往也并不稀罕！不過這一次，歷經(jīng)千辛萬苦之后，“老人”終于戰(zhàn)勝了那條大魚！但無疑，他們之間沒有哪一個是失敗者，雙方都為了各自的目標(biāo)盡了力！

　　然后，就是“老人”如何把捕到的魚運回去了。事情本來并不復(fù)雜，但是鯊魚出現(xiàn)了，而且不是一條，而是一條又一條。老人需要這條魚，鯊魚也需要這條魚——和之前的故事類似，“老人”與鯊魚之間又開始了新的爭奪——當(dāng)然也只有一方獲利，鯊魚吃掉了大部分的魚肉，可謂滿載而歸；但“老人”其實也沒有失敗，雖然他最終帶回來的魚骨頭其實已經(jīng)沒有任何用處了！

　　寫漁民捕魚的經(jīng)歷，《老人與海》不是第一個，但無疑是寫得非常精彩的“那一個”！海明威對大海的熟悉，對人的性格的精準(zhǔn)把握，使得他在寫《老人與海》的過程中，可謂激情四溢。他確實是在寫圣地亞哥，但也好像是在寫他自己，寫一種全力以赴拼搏進取、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硬漢精神”！假如一個人對海明威的語言風(fēng)格原來并不很熟悉的話，那么，通過《老人與海》，他一定能夠領(lǐng)略到大部分的精髓！

　　《老人與?！分跃哂凶銐虻镊攘?，就在于這部中篇小說不僅在于盡情講述一次艱難的捕魚的整個過程，而且在于它充分展示了與命運作斗爭的過程所具有的無窮無盡的力量之美。當(dāng)生存遇到絕境，不僅是人，就連魚也能夠迸發(fā)出讓人驚嘆的潛力。失敗或許終究不可避免，但卻一點都不可怕——只要盡力而為，那就足以大笑而歸！

　　《老人與?！纷x后感(二)：一個人可以被毀滅，但不能被打敗

　　“大家小書”系列的《老人與?！肥侵g家林一安翻譯的，對勘英語、西班牙語、中文三個語種，再現(xiàn)原著的拉美西班牙語場境。這一版的譯本中還有謝潑德和尼克利夫為1953年版《老人與?！防L制的精致的插畫。

　　《老人與?！肥亲骷液Ｃ魍@得諾貝爾文學(xué)獎的作品。據(jù)說是海明威根據(jù)真人真事寫的。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結(jié)束后，海明威在古巴認(rèn)識了一位老漁夫。這位漁夫，出海捕到一條大魚，魚太大，在海上拖了很久，但是在歸途中被鯊魚襲擊，回來時就只剩下一副魚骨架。

　　一戰(zhàn)以后，很多民眾的生活陷入了困境，捕魚老人的生計艱難，捕到魚，有了希望，但是又遭遇鯊魚，人與魚的抗?fàn)帲侨瞬粦置\、不屈服于命運的體現(xiàn)，雖然結(jié)局好像是漁夫失敗了，但是他是一個成功的失敗者，是杠杠的硬漢。

　　《老人與海》里的老人圣地亞哥，就是這樣的硬漢。命運好像并不眷顧他，接連84天他都沒有釣到一條魚，可想而知，老人一定是挨著餓的。但是他的朋友，那個小伙子，幫助了他。在老人生活的地方，很多人不理解他，八十四天沒釣到魚，說他是倒了血霉了。但是小伙子一直與老人作伴，他曾經(jīng)跟著老人學(xué)會了捕魚。

　　在第八十五天，老人孤身一人又出海了。除了文章開頭，交待了老人和小伙子的生活背景，描寫了他們生活地方的風(fēng)景，以及兩者之間的一些交往、對話等，爾后的內(nèi)容在詳細地描繪老人單獨出海，三天三夜釣魚的情形，并非一開始就釣到魚的，有很長的篇幅描寫老人的心理，以及他把大海視為親人，把大海里的生物視為兄弟般的情感。但是為了生存，也為了證明自己，老人堅持不懈?！俺晒κ橇艚o有準(zhǔn)備的人的?！崩先四茚灥酱篝~首先是因為熟悉大海，了解哪些海域會有什么樣的魚，還有，他會觀察周邊的海鳥和魚類來判斷這里大概會有什么樣的魚，最重要的是他擅長釣魚技巧。大魚比老人的漁船要大好幾倍，要把這么大的魚帶回家是件難事，但是老人并不放棄。很多人都說海明威筆下的這位老漁夫就像是海明威他自己，海明威是文壇硬漢，一戰(zhàn)期間，他不顧家人的反對，加入到軍事中。后來，他還當(dāng)了戰(zhàn)地記者，身處槍林彈雨中的那種危險可想而知，他的經(jīng)歷不正像圣地亞哥獨身處于遠海之中，除了魚，沒有食物，沒有淡水，有的只是驚濤駭浪和那些隨時可能擊敗他的鯊魚。

　　在大海里，老人與鯊魚的周旋、搏斗描寫得生動細致，讓讀者隨著故事情節(jié)的發(fā)展，為老人深深地捏一把汗。在險境中，人戰(zhàn)勝自然、戰(zhàn)勝命運的關(guān)鍵就是信念。老人雖蒼老、雖潦倒，但是精神不倒、毅力猶存。這是海明威要向我們傳達的，勇敢面對，堅強克服！“一個人并不是為失敗而生的，一個人可以被毀滅，但不能被打敗?！弊x完全書，我們感動于老人的精神。而小伙子，他對老人說：“我要跟您學(xué)的，還多著呢，您得把我全教會了啊?！边@是未來的希望，傳承老人的毅力、那打不敗的精神。

　　《老人與?！纷x后感(三)：張玉瑤：語境對照下的“別樣”譯文

　　——熱帶海風(fēng)氣息的新譯《老人與海》

　　20世紀(jì)30年代末期，海明威從西班牙戰(zhàn)場回到他在戰(zhàn)前就頻繁造訪的古巴，后又在哈瓦那郊外買下莊園定居，度過余生。他在古巴住了二十余年之久，這個環(huán)繞著棕櫚和海浪的熱帶國家可以說是他的第二故鄉(xiāng)。正是在這里，他寫下了一系列晚期杰作，其中就包括讓他獲得1954年諾貝爾文學(xué)獎的中篇小說《老人與?！?。

　　問世70年來，這個講述年邁老漁夫圣地亞哥與大自然搏斗、與自己搏斗的故事震撼了一代代人的心靈，“一個人可以被毀滅，但不能被打敗”成為海明威最膾炙人口的名句，集中展示了作為他其人其作標(biāo)志風(fēng)格的硬漢精神。這種人類共同崇尚和追求的精神，并不為那遙遠陌生的異域海岸所阻隔——就在《老人與?！钒l(fā)表的1952年，大洋彼岸，中國作家張愛玲離開上海到達香港，為了維生，她參與了美國駐香港總領(lǐng)事館的美國文學(xué)中譯項目，其中便有海明威剛出版不久的《老人與?！?。盡管這部充滿了男性剛毅氣概的小說與張愛玲自己的寫作風(fēng)格大相徑庭，但并不妨礙它成為了她“所看到的國外書籍里最摯愛的一本”。同樣是在1952年底，詩人余光中也著手開始翻譯這本書，在臺北《大華晚報》連載，次年初譯訖。兩人的單行譯本分別在1955年、1957年正式出版。雖然誰是《老人與海》的中譯第一人稍有些難分定論，但其書在中國的早期翻譯傳播如此之迅，且皆出自大作家之手，著實令人稱奇，可見其魅力。幾十年后，如今它更是擁有了數(shù)十個中譯本，其中不乏海觀、趙少偉、吳勞、董衡巽、黃源深、吳鈞燮、李文俊等名家名譯，諸種譯本之間的比較也成為一個有趣話題，可見經(jīng)典也是“常譯常新”。

　　今年初，由林一安先生翻譯、列入“大家小書青春版”書目的《老人與?！访媸?，給這一名譯者薈萃的寶庫增添了新的“庫存”。用林先生所寫譯后記的標(biāo)題說，是“奉獻一份別樣的譯文”。細讀這一版，尤其是多處細心標(biāo)示的注釋，不難體察到“別樣”并非林先生的泛泛之辭，而是真實的反饋，來自于跨語種、語際的實踐力行。《老人與?！吩碾m是英文寫就，但其所敘故事背景乃哈瓦那及墨西哥灣海域，圣地亞哥的人物原型富恩特斯更是一位海明威認(rèn)識的地地道道的古巴漁夫，加之海明威在古巴生活多年，對當(dāng)?shù)厣盍?xí)慣、文化風(fēng)俗及所使用的西班牙語都有相當(dāng)?shù)牧私?，因此小說中有不少充滿地方色彩的表達，甚或直接的西班牙語詞。這些內(nèi)容，此前的英文譯者多多少少都有語焉不詳乃至不明就里的誤譯之處。而林先生曾任社科院外文所編審，精通多種語言，尤專長于西葡拉美文學(xué)翻譯研究，他首次用英文版和西班牙文版進行對譯，為我們很好地填補上了這些漏洞，提供了更準(zhǔn)確的表達和釋義。

　　林先生在譯后記中詳述了一些例子，從語言和文化層面上玩味起來，都非常有趣。比如老漁夫提到的“yellow rice with fish”，此前有譯作“糙米拌魚”的，有譯作“黃米飯，用魚當(dāng)菜”的，多是望文直譯，林先生則求證指出，這是古巴當(dāng)?shù)貪O民水手常吃的一種飯食，用大米、魚肉和一種特殊的黃色素煮成，因此他試譯作“魚肉黃米飯”，并給予詳細注解。這些語詞看起來仿佛是無傷大礙的小事，但對它們的點明，不只是增進了我們對當(dāng)?shù)匚幕R的了解，而且事實上自然構(gòu)成一種語境，讓讀者對人物的身份、階層、生活環(huán)境有了更全面的掌握。

　　因精通西語，林先生也能即刻注意到海明威在文本中多處對西班牙語不合規(guī)范的用法，合理推測他以此表現(xiàn)了當(dāng)時底層人們的口語表述方式。最妙的是末尾處，老人與海搏斗數(shù)日，辛苦釣來的大魚卻被鯊魚咬毀，最終帶著一副魚骨架回來后，露臺酒吧的女客人看到那大魚隨巨浪擺動的尾巴，問侍者是什么，侍者先回答tiburon（西班牙語的鯊魚），接著又說“Eshark”，后面這個詞，乍看令人疑惑，經(jīng)林先生細致解釋，才知是西班牙語Es（意為“是”）和英語shark的混用，為能使外國客人理解。這個小小的細節(jié)，從一個側(cè)面展現(xiàn)出當(dāng)時哈瓦那不同國籍、人種、語言混雜的地域生態(tài)，是有相當(dāng)國際化色彩的都市。對比張愛玲的譯本，此處直接全句漢譯作“‘大鯊魚’，侍者說，‘一條鯊魚。’”，不僅沒能體現(xiàn)出這一差別，反而從表面看起來顯得疊床架屋，讓人摸不到頭腦。

　　雖說翻譯注定是會讓意義在過程中流失的技藝，任何譯本與原文相比，都無法做到完全的渾然如一，但通過代代譯者的努力，卻有可能使得這流失盡可能減少、文字在另一種語言中的重生盡可能臻善。《老人與?！返闹T種譯本各有其特色，有的力求準(zhǔn)確，且用心追隨海明威的簡明“電報體”，有的用詞精美，呈現(xiàn)個性化色彩（尤其是張愛玲的譯本），均為讀者提供了一份份區(qū)別于原文的嶄新文本，這些“新文本”共同納入到我們的漢語文學(xué)世界中，從不同方面深化著我們對海明威及這部杰作的認(rèn)知。林一安先生的這份譯文，在文本修辭上綜上所長，又有自己相當(dāng)獨特的發(fā)明創(chuàng)見，在英語、西班牙語兩種語境的對照交映下，為我們鋪開了一幅中美洲熱帶海域風(fēng)情畫，我們仿佛跟隨著海明威這個早已融入當(dāng)?shù)厣畹耐鈬?，呼吸著濕潤咸腥的海洋氣息，在著名的露臺酒吧喝酒，用當(dāng)?shù)赝琳Z和漁夫交談，在夜幕下的海平面上尋找哈瓦那的燈光。通過林先生的譯筆，我們方意識到小說中種種別致表達的背后，蘊藏著海明威對古巴土地、古巴人民所具有的相當(dāng)細致深入的觀察和理解，以及，與他們更深刻的情感關(guān)聯(lián)，而非僅將這個故事作為自外于己的異國奇觀化敘事。這或許是這份“別樣的譯文”所補益給讀者的一重新的意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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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此前譯本相比，這版中還有一個明顯的區(qū)別值得一提。照顧老漁夫的善良男孩馬諾林是給讀者印象頗深的人物，而林先生未將“boy”譯作通行的“男孩”，而是首次譯作“小伙子”，顯得年長幾分。這也是他十分有心的一處考證：根據(jù)馬諾林和老人對話中提到的棒球明星線索，推斷出馬諾林此時應(yīng)當(dāng)二十多歲。此外，他參照的西班牙語版譯為muchacho，也有“年輕男子”之意。這一文辭改動，使這一重要人物形象有煥新之感，馬諾林不再是容易被讀者默認(rèn)為的年幼小男孩，年齡更加精確。這自是譯者精益求精、仔細琢磨的結(jié)果，不過，就像boy在英文語境中所指年齡范圍很廣，其對應(yīng)的中文“男孩”，如今在中文語境中也有著很廣泛的使用范圍，二十多歲稱作男孩并不奇怪，在行文中似乎也顯得更為自然親切些。當(dāng)然，這是筆者的一點個人感受，應(yīng)當(dāng)感謝林先生用心的甄別，為讀者除去一處理解的誤區(qū)。 本文發(fā)表在《中華讀書報》2022年2月23日

　　《老人與?！纷x后感(四)：大魚來的月份

　　雷蒙德?謝潑德插圖

　　“老人在一片漆黑中劃起船來。天剛亮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遠遠超過他預(yù)計的地方，他進入了遠?！比绻独先伺c?！肥莻€劇本，它可能會這樣開篇。事實上，它是一部不足三萬字的小說，它開頭是這樣的：

　　“他是個老人，一個人劃著小船，在灣流打魚。一連八十四天，他一條魚也沒有打到?！?/p>

　　在接下來的第八十五天，老人遇到了好運氣。那條大馬林魚如此美麗、高貴而無畏，它高高躍起在衰老的老人面前。纏斗了三天，老人一度懷疑要“死在這么一條魚的面前”，終于殺死了這條魚。

　　“好事不長久，真像夢一場”，過了一個鐘頭，第一條鯊魚來攻擊它了，緊接著一次又一次襲擊，終于被蠶食到只剩下一副又長又白的脊骨，末端連著一條巨大的尾巴。老人連回頭看一眼都沒有，走上海岸，卷起帶著補丁的船帆?；氐搅思?，老人摸著黑，找到了一瓶水，喝一口。然后，便在床上躺下，睡著了。

　　我早就已經(jīng)熟悉這種黑夜。/我冒雨出去——又冒雨歸來，/我已經(jīng)越出街燈照亮的邊界。(弗羅斯特《熟悉黑夜》)

　　越出了港口的邊界，帶來了好運，又耗盡了這運氣。老人三次想，我不該去那么遠，“你出海得太遠了，你毀了你自己的運氣”。因為出海遠，他遇上了大馬林魚，因為魚太大，被它拖了三天，殺死后又沒法放在船上，只能綁在一側(cè)船舷外，返程中被鯊魚嗅到魚腥，漫長的旅途，一次次地襲擊，終于只剩下一副骨骸，“他什么都經(jīng)歷過了，輕輕地劃著船，回到他家鄉(xiāng)的港口。是什么打敗了你呢？什么也沒有，只是我出海太遠了”。

　　那條大馬林魚的殘骸，作者描寫道“在空啤酒罐和死梭子魚之間，有一副又長又白的大脊骨，末端連著一條巨大的尾巴。當(dāng)東風(fēng)在港口不斷掀起巨浪的時候，這條尾巴就隨之豎起、擺動……現(xiàn)在，那只不過是堆垃圾，等著潮水把它卷走”。結(jié)局悲壯而令人心酸，“小伙子出了門，沿著磨損了的珊瑚石路往下走去，一直哭著”。

　　許多漁民圍著小船，也有人卷起褲腿站在水里，他們?yōu)槔先穗y過，這沒有拖上海岸、帶到世人面前的成功，就像沒有拋手之前的股票一樣只是空歡喜一場。雖然喜歡《白鯨》的人未必喜歡這本書。我還是想到了麥爾維爾的話：

　　“可悲！有人寧可取悅世人，卻不愿令人聞風(fēng)喪膽！”

　　2

　　《老人與海》故事發(fā)生在古巴首都哈瓦那,一戰(zhàn)結(jié)束后，海明威搬去古巴生活。在哈瓦那東邊的小漁村科吉馬，他認(rèn)識了一個叫富恩斯特的漁民。1936年，富恩斯特曾出發(fā)到遠海，捕獲了一條碩大的大馬林魚。它的體型過于龐大，在船上拖了好久。歸程遭遇了巨型鯊魚攻擊，只剩了一幅魚架子回來。這就是《老人與?！返墓适略汀?/p>

　　我們可以想象此刻的海明威，他拿著一沓鉛筆，站在桌子旁記下了這個故事，當(dāng)年發(fā)表在《老爺》雜志四月號上，但這篇文章不是《老人與?！?，這是一篇《在藍色海洋上》的報道。

　　時間過去十四年，1950年圣誕節(jié)后，海明威在哈瓦那郊區(qū)別墅“觀景莊”，著手重寫這個故事，1951年2月23日完成初稿，起初它的名字還不是《老人與?！?，而是《現(xiàn)有的?！?，作為《島在灣流中》的結(jié)尾部分。

　　1952年9月，《生活》周刊刊出了《老人與?！啡?，很大程度上，海明威也因此獲得1954年度諾貝爾文學(xué)獎。1961年7月2日，海明威在愛達荷州凱徹姆的家中用獵槍自殺身亡，享年61歲。2002年1月13日，富恩特斯在位于小漁村科吉馬的家中去世，享年104歲。據(jù)說，沒有海明威的這幾十年，富恩斯特一直和游客談?wù)撍?/p>

　　當(dāng)然，每次談話收50美元。

　　3

　　人人熟知“一個人可以被毀滅，但不能被打敗”，如果把書往后再翻兩頁，你又會看到這句話：“他知道，他現(xiàn)在終于給打敗了，敗得很徹底”。相比硬漢精神，《老人與?！犯袷且环N挫敗感。捕一條大得超乎能力的魚和一無所有、兩手空空又有什么區(qū)別呢？殺死了這條魚又失去了這條魚意味著什么呢？

　　老人想到“我殺了這條魚，殺了我的兄弟”時，我們?nèi)绾尾粫氲皆撾[殺死了亞伯呢？而且“魚的眼睛似乎很漠然，仿佛潛望鏡的鏡片，或者一名朝圣的圣徒”。當(dāng)他看到鯊魚時，“他叫出聲來，像鐵釘穿過他的手釘在木板上而不由自主地發(fā)出的聲音”，我們又如何不會想到基督受難？文學(xué)史上如此巨大的魚，如何不令人追溯到約拿和鯨魚的故事？只是他沒有被吞到鯨魚腹中，而是在一條小船上祈禱，最后老人回到家中，“臉沖下趴在報紙上，兩臂挺直在外，手掌朝上，睡著了”這個姿勢，你又會想到什么呢？

　　與大馬林魚搏斗行將結(jié)束時，他一度很難受，懷疑這是一場夢。老人時不時地看著那條魚，好確定真有這么一回事?？梢?，“常常混淆了現(xiàn)實和夢境的”除了笛卡爾，還有更多的老人。也許這場搏斗的成功或失敗，不過兩個夢境之間的一次翻身。也許像夢到獅子一樣，老人夢到了高貴、無畏的馬林魚，只有“看到自己那雙手，感受到自己的后背接觸著船尾”，才知道這是真事，他知道他的手和背都不是夢，就像笛卡爾知道“我思”不是夢。

　　“好事不長久，現(xiàn)在，我倒希望這是一場夢：我從來沒有抓過這條魚，一個人躺在鋪著報紙的床上?！保ǖ芽枺骸拔以谶@個地方，坐在火爐邊上，穿著冬袍，手里拿著這張紙。我怎么能夠否認(rèn)這一雙手、這個身體是我的呢？我夜里曾經(jīng)不知多少次夢見自己在這個地方，穿著衣服，靠在火爐旁邊，雖然我是光著身子睡在床上”。）

　　雷蒙德?謝潑德插圖

　　4

　　書中，我們要感謝一個人。海明威在原來的故事中，加入了一個小伙子，他從五歲其就陪著老人出海釣魚。如果沒有他，老人內(nèi)心的聲音早就隨著信風(fēng)吹散了。

　　感謝這個小伙子，通過他的眼睛，我們看到了有人卷起褲腿站在水里測量那條魚的殘骸，也看到還有幾個人為老人難過。小伙子可以和老人一起坐下來用煉乳罐頭喝咖啡，說一說報紙上球賽。老人獨自在海上的三天，經(jīng)常想“要是那小伙子在這兒就好了”，可以按按手，可以給他撒點鹽，可以把釣索卷兒潑濕，每說一遍，他就能重振精力。

　　這個小伙子的存在，似乎讓我們對衰老和挫敗也有了幾分信心。雖然“一個人上了年紀(jì)可不能孤零零的。但這又是免不了的事兒”，雖然“風(fēng)是我們的朋友，有時候是。大海里有我們的朋友，也有我們的敵人。床呢，床是我的朋友。只有床是”——老人抹黑走到床前，把自己裹進毯子里，老人很快就睡著了，他夢見了青年時代的非洲，聽到海浪拍岸的咆哮，看到土著人破浪駕船而來，感受到清晨吹來非洲氣息，老人夢見了海灘上的獅子。好在，還有個虛構(gòu)的小伙子一直坐在老人的床邊。

　　書評寫到這里可以結(jié)束了，我們重新回到故事開頭：

　　九月，正是大魚來的月份。老人已經(jīng)八十四天沒有捕到魚了，他希望碰到一張尾數(shù)是85的**，他也祈禱：“但愿別出來一條魚，大得讓我們對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