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悄悄地愛著

章思沂打我電話的時候已經(jīng)將近凌晨，我很不耐煩的拿起一旁的電話，沖著電話那頭喊道：“誰呀？”從睡夢中被那討厭鈴聲驚醒的我只知道對方是個女的，清脆悅耳的笑聲頓時把我即將噴發(fā)的怒火給澆滅了，我知道這是個還處于懵懂階段的姑娘?！绊n旭，我是章思沂，剛到上海?！蔽液芮宄胍勾蛭译娫挼囊鈭D，無非就是在我巴掌大的陋室里借宿一晚。
章思沂從未來過上海，當(dāng)年若不是考上青海那的大學(xué)，她也不會從文化氛圍濃重經(jīng)濟發(fā)達(dá)的北京去那海拔幾千米高的高原求學(xué)。我很難理解她剛畢業(yè)的文學(xué)碩士只身一人遠(yuǎn)赴千里跑到魚目混雜的大上海來有啥意圖。盡管我們認(rèn)識早有些年份，再加上近幾年在網(wǎng)上周而復(fù)始的談笑風(fēng)生，已讓我們之間不再覺得有任何的隔閡。
章思沂是在小學(xué)的時候隨經(jīng)商的父母從江南北漂到首都的，也正因為如此，她同時擁有著南方女子賢良淑德和北京女孩的大大咧咧的性格，而更不同于其他姑娘的是她外表清秀的面孔和博學(xué)多才的腦袋。我很難理解她為什么不留在北京參加工作而偏偏跑到上海這個地方。所以我想來想去，只猜測到一個她來上海的理由，便是為了“男人”。
我還是不忍心讓她一個人在秋風(fēng)里攔出租車，穿上衣服，趕往火車站。我找到她的時候，她還傻傻的站在電話亭里焦急地等待著我的出現(xiàn)。她纖細(xì)的手拎著一個沉重的旅行包，身上早已被雨水打濕，而淅淅瀝瀝的雨花在路燈的照射下顯得格外繁密，不夜城里的車子行人絡(luò)繹不絕。整一副場景，讓我想到只有電視劇里才會出現(xiàn)的鏡頭，比如一個年歲不小的女子，半夜被情人踢出家門，在大街上漫無目的的流蕩，而此時的章思沂也讓我感覺像是一只流浪于街頭的無依無靠的外鄉(xiāng)女人。我打量了她一會，然后拿過她的行李，往后備箱一扔，說：“上車。”
我拿出手帕，遞給一旁濕漉漉的章思沂，她水靈的大眼朝我看了眼，充滿了無限的感激。而她剛到上海就一副如此狼狽模樣被我撞個正著，讓她心里覺得尷尬。
車子在細(xì)雨蒙蒙中行駛在開往徐匯區(qū)的馬路上，讓一旁的思沂透過雨簾看著上海最繁華的商業(yè)圈。為了打破我們之間的一層深深的隔閡以及許久的沉默，我放起了歌曲《命運》，“這首歌我了很多遍，但是從不知道歌詞究竟講的是什么含義？”我笑笑說?！拔乙埠芟矚g，曲子很美。”“什么時候給我說說你們的青海湖、贊普林卡？我挺向往那兒的生活，可是一直都沒機會去成?！薄昂冒?，下次我?guī)惆?，我們家鄉(xiāng)的天很藍(lán)，湖很清。”思沂有點自豪的說?！吧虾Ｒ灿泻芏嗪猛娴牡胤?，明晚帶你去看看黃浦江的碼頭、東方明珠、南京路…..”我們一路各自吹捧著各自的地方，我嘴上已經(jīng)答應(yīng)她所有該要去的地方，該要吃的東西，而她也是半認(rèn)真半調(diào)侃的說要帶我去吃青海的羊肉、看可可西里保護(hù)區(qū)。
晚上的交通沒有任何的堵塞，我們一路開的非常通暢，凌晨一點左右的時候到了我家，我馬上叫這位多年的朋友去洗個澡，然后從一些角角落落里面將好久未用過的被子毯子給拿了出來放進(jìn)了小客房。
第二天一覺醒來后，我像往常一樣開車跑往浦東上班，地面在被雨水擊打了整整一天后顯得格外*濕。連續(xù)將近一個月的陰雨天讓人們的出行帶來了很多的不遍，而今天我的心情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章思沂的再度出現(xiàn)讓我變得格外興奮。下班前半個小時，我站起身來，對科室的員工說提早下班了。辦公室沈雪梅馬上提醒我：“韓經(jīng)理，晚上JingM公司項目部王經(jīng)理約你吃飯了?！蔽页幟氐男πΦ溃骸耙呀?jīng)推掉了，謝謝你的提醒。”然后拿起公文包興沖沖的跑出了辦公大樓，超著浦西的方向行駛。
既作為一個老鄉(xiāng)，又作為一個曾經(jīng)深交過的多年的朋友，上海作為我的第二故鄉(xiāng)，我理應(yīng)對這位老朋友接一下風(fēng)，盡一下地主之宜。
在淮海中路上一家別具風(fēng)格的北京館里，我點了一些章思沂愛吃的菜肴，烤鴨、芙蓉雞片、涮羊肉……她沖我微微一笑，說：“在青海那么幾年，我對北京菜倒有點陌生了，不過韓旭，還是你最好，那么對年過去了，對我愛吃的菜依然記得那么清楚?！北凰@么一說，我倒有點不好意思起來，當(dāng)初若不是我兩上海北京飛來飛去，我肯定早已把這位高中同學(xué)成為我閨中佳人了，“稍微記住那么幾個菜，跟著感覺走嘛。”“我這次很唐突，也沒有提前與你打過電話，還要你半夜來接我?！薄霸蹅冋l跟誰呀，太客套了倒讓我們的距離感會拉長的?！薄拔疫@次來上海還是打算留在上海工作了。”“怎么不留在父母身邊，北京做文化好，與你專業(yè)又掛鉤?！薄氨本┨煜ち耍虾Ｏ鄬δ吧?，工作環(huán)境也比較新鮮?！薄澳悄阆茸∥疫@一段時間吧，反正我這也不打緊?！薄澳阋怖洗蟛恍×耍趺催€沒找到心儀的姑娘？”思沂似乎說中了我的命脈，我敷衍道：“我是一個對愛情沒有任何方向的男人?！薄绊n旭，我一時也找不到房子和工作，所以先在你這邊逗留一下了?！蔽倚πφf：“只要你放心我這個男人就行，這里就當(dāng)自己家。”
我們邊吃邊聊，痛快暢談。聊純真的少年時代，聊各自的大學(xué)生涯，聊各自的擇偶取向，聊對事業(yè)對未來的美好憧憬……
接下去的日子里一切都很簡單，蒼天也不再落淚，露出了一張溫暖的笑臉迎接著我們大都市白領(lǐng)朝九晚五的工作生活。而我很長一段時間忘記了自己曾經(jīng)也那么喜歡眼前這位女子，然而當(dāng)她再一次醒目的出現(xiàn)在了我的面前時，她的影子勾勒起我對美好純真過往的回憶。
為了找到一份合適的工作，章思沂奔波在上海街頭各個繁華的辦公大樓，而每天卻早我一步趕到家里做好飯菜等我回來。兩個禮拜的悄然過去，我逐漸開始習(xí)慣起來家里有個女人的生活。
終于有一天，章思沂像是一只無憂的小鳥從浦西跑到浦東我的辦公室里，面孔上一臉非常詭秘的笑容對我說：“韓旭，晚上我請你吃飯?！薄澳闾焯煸跒槲覠?，還請什么？”“今天日子不一，晚上我們邊吃邊聊?！彼家逝c我約好時間便走出了我辦公室。
我趕到南京路上的那家星巴克的時候已是六點。我來上海的第一天就對這個擁有2000萬人口的大都市的交通很是失望，而這次我又遲到了整整半小時，思沂早就在柔雅的鋼琴聲中等候，她并沒有因為我的晚到而問一些無關(guān)緊要的原因，我一坐下她便饒有興致地說：“韓旭，祝福我一下，我找到工作了。”“是該慶祝一下，”接著我又客套了一下說，“愿你前程似錦！”剛聊開，我的手機突然響起來了，是女友的電話，對思沂說：“我接個電話?！彪S即走到了洗手間，接上電話：“婧，你怎么在凌晨打我電話？”她笑著對我說：“現(xiàn)在可是北京時間6點多哦？”我馬上被她的北京時間嚇了一跳，“北京時間？你從加洲回來了？不是還有一個多月么？”“韓旭，你是不是不打算要我回國了？”婧說了一句很多女人都相同的一句話。而我也突然之間也陷入了矛盾當(dāng)中，她的突然回國，讓我在上海沒有任何的防備，盡管，我從未做過對不起她的事?！拔业认聛斫幽?，你在哪？”“機場。韓旭，你還要過多久才能過來？”“你怎么不事先打個電話給我，我好早點準(zhǔn)備?！蔽以缇蜏?zhǔn)備好一個理由來敷衍婧了?！斑€是我自己打車回家吧?！薄捌鋵嵨液芎ε滤丶业模依锱说囊路坏┍凰l(fā)現(xiàn)，肯定會變的不可理喻?！蔽艺f：“那我再過半小時過來，你在機場的咖啡廳等我會?！?BR> 我想無論是多聰慧或自負(fù)的女的，只要在情感道路上稍作徘徊就會找不到北。而此時的章思沂早就在不停的回頭朝著我的方向看去。我不知道該如何去向章思沂解釋，一旦我說出我去陪我的未婚妻之類的話，她肯定會開始孤單起來。一個姑娘家在外地是最需要朋友的，而我卻不得不要離開她，甚至要將她趕出家門。
盡管我的雙眼盡是些欺騙的眼神，但我始終沒有欺騙她：“思沂，時間也真快，你我相處也一個多月了，我很開心能與你在上海相遇……”“韓旭，我感覺你怎么要和我說永別了？”我苦笑道：“未婚妻來了。在機場?！薄澳悄憧禳c去接她吧，我一個人也自由?！闭滤家屎軇e扭的笑了下，“走吧，你不用管我的，我等下自己回家。”
當(dāng)我站起身來的時候，再也沒有回過頭來向她看一眼跑到了窗外一個隱秘的地方偷偷看了她一會。而星巴克里催情的音樂再次擾亂了章思沂的心，她心里一酸，悄悄地落下了清淚。她很懷疑自己為什么那么堅強，也會為一個緊緊相處一個多月的男人哭泣。我也無法抑制自己的情緒，沒有任何理由和任何阻力，跑進(jìn)星巴克，一把將思沂抱住，然后，安慰道：“我等下打你電話，先把你送回家?！薄安挥昧?，你去吧，我只想一個人靜靜，我發(fā)現(xiàn)我被欺騙了。”
這一次的離開我再也沒有作任何逗留，直奔浦東國際機場。接到婧后，我已經(jīng)忘記了與她數(shù)月未見后的沖動，倒像是一個好友，接過行李，開往徐家匯。
說起婧，是我三年前在上海找到的一個女朋友，當(dāng)年我再也等不及章思沂了，而家庭的不停催促讓我在一個外資公司找到了她。我總感覺自己很慶幸的，遇到的女孩大多都是外貌秀美、賢良淑德，很多學(xué)校里的朋友都勸阻我讓我事業(yè)要第一，感情要專一，該斷的早點斷，不該斷的也要斷，其實我也明白他們說的是什么人話，無非幾是讓我別去糾纏章思沂了。我找了一家湘菜館，然后與她好好的干了幾杯。
我的酒量一向都是被婧所恥笑的，我老說：“你是個湘妹子，我就一小北京，而且是個一喝就倒的小北京，哪能與你相比?！边@一次我又喝倒了，在今天這個特殊日子里把自己給喝得個迷迷糊糊最好，天大一個事都多了個膽。在我吃飯的時候我的腦海里早已想像著一副非常壯觀的黑色電影鏡頭，兩個女人一個男人在一間五十來平米的房子里，先是沉默，再是爆發(fā)，最后紛紛別離。
婧把我弄到家里的時候已經(jīng)晚上九點了，這一次我太對不起她了。她嬌小的身軀一直扶著我進(jìn)了家門，而她也因為長途的跋涉早已疲倦不堪，此時又要照顧著我這個不自量力的酒鬼，我也于心不忍。
在她開門的一剎那，我的心跳的更加厲害，我害怕接下去的一幕開始上演，鑰匙與鑰匙間互相擊打的聲音讓我變的恐怖，我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力量，自己變得清醒起來，婧問我：“家里藏女人了吧？”然后打量了我一下，接著道，“怎么沒見你幾個月突然之間家里變得那么干凈？”幸好我裝做糊涂，在這個家里婧和以往一樣，不受任何約束。而我就跑到陽臺以及其他角角落落的地方尋找一些女人的衣褲，卻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一條女人的文胸和內(nèi)褲，讓我的心開始有點平靜起來。而婧似乎察覺到了我的不對，說：“你先洗個澡，然后早點睡覺，我把東西理一下。”我似乎很聽話的回應(yīng)了。跑到浴室，查看了一下女人的化妝品，突然之間，我慶幸的同時有一種莫名失望，思沂走了。
接下來是由婧開始檢查任何的東西，我透過玻璃窗看到她開動了小房間的鑰匙，雖然有發(fā)現(xiàn)任何可疑的東西，給她的預(yù)感是有女人來這住過，她心里也產(chǎn)生了一個疙瘩。睡覺之時，她依偎在我的身邊，此時，酒精的無限慫恿也在今晚喚不回我對女人的欲望，“睡吧?！?BR>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換了個女人為我燒好了早飯，口味也大相徑庭。我裝模作樣的輕吻了婧的額頭，然后告訴她，我先去上班了，并叮囑她等下多去外邊走走。而我的腦海里滿是章思沂的影子，從一清早到單位就打她手機直到中午一直處于關(guān)機狀態(tài)，我不知如何是從，下午時分，陰藜的天空中開始下起了小雨，我手機突然收到一條思沂的短信：“我寄給你了一份信，過兩天留意一下你公司的郵箱。我回北京了，上海也不適合我?！碑?dāng)我再一次打電話過去的時候，電話里總是反復(fù)的出現(xiàn)“您撥打的電話已關(guān)機。”
婧早就看出了我一些不對，開始耍起了她的小姐脾氣，而我也突然爆發(fā)了我難得一次的脾氣，我終于無法忍受她這種凡事都要往死里問的問訊方式，然后對她惡狠狠的喊：“誰最近又惹你了，你的大小姐脾氣早就好改改了，你也不小了?！蔽覠o法再說出一些更惡毒的話語，她紅著眼睛對我說：“韓旭，我告訴你，若不是我們之前訂過親，我這一次肯定不會放過你，這家有女人住過，你能瞞誰？”“你愛怎樣就怎樣，最好一把火把這也給燒了?！蔽乙贿呎f著氣話，一邊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家門。
我想個瘋子一樣打了很多電話，約了幾個最要好的朋友在淮海中路的酒吧瘋狂買醉，而婧當(dāng)我走以后也出了門，彼此都不清楚各自去哪？我在喝酒的時候開始擔(dān)心起婧來，于情于理，我更應(yīng)該關(guān)心她比章思沂要多一點。在朋友的勸說下，我給婧打了電話，但是手機也無法接通，我想只有三個原因才有可能不會接我的電話，一是手機被偷，顯然這是不大可能的；二是不接我電話，我想這的概率也很小，因為我打電話給她往往意味著我向她認(rèn)錯，她是個及其要面子的人，每次吵架后我都打電話給她，然后她乖乖的回家；所以她沒接我連續(xù)電話的原因是她也很有可能在魚目混珠且喧囂無比的酒吧。
我回到家后已是凌晨，此時的婧還沒到家，我更加擔(dān)心起她來，打了幾個她在上海最要好的朋友后卻沒有一個知道她的下落，無奈我繼續(xù)等候，直到我悄然睡著。
第二天張開雙眼醒來的時候，婧已經(jīng)為我燒好了早點，對于我昨天所發(fā)的脾氣，我向她表示道歉。在別人眼里，我和婧的關(guān)系就是很純粹的丈夫與妻子的關(guān)系，而在我們心里，已經(jīng)完全產(chǎn)生了一層厚厚的隔膜，盡管天天同忱同眠，但是相敬如賓。
雖然我有些不習(xí)慣這種生活方式，倒讓我開始平靜起來，我不知道那份信為什么會寄了足足五天，我拆開思沂寄給我的那份離別的信，靜靜地看著字里行間流露出來的真情：
“韓旭：
謝謝你這段時間來對我的照顧，也原諒我的不辭而別。但是為了你寧靜的生活，這是我不得不的選擇。其實你給了我一個多月的快樂時光，但是你的欺騙卻給了我一記很重的耳光。原本以為你是個可以相信的男人，但是我發(fā)現(xiàn)我錯了。
都幾年了，我是不該相信一個男人因為年少時的沖動而保持著他永遠(yuǎn)不變的心?？礃幼?，你答應(yīng)我的事情你是辦到了，而我答應(yīng)你去游覽青海的壯美景觀永遠(yuǎn)都要落空了。
我千里之外趕到上海，不只是因為來這地方工作，其實自從在網(wǎng)上和電話里的深談后，我總感覺你是個很可靠的男人，而見到你后，給我的感覺和多年前的你一樣值得信任。
飛機快要起飛了，我也該停筆來結(jié)束我們之間的任何關(guān)系，那一晚，我很恨你。你也不用來找我，因為我不會讓你找到的?！?BR> 看到這時，我輕輕地站了起來，撕碎了她寫給我永別的信。
一個多月后，我和婧在陽光明媚的日子里去了趟北京老家，讓父母挑選個日子，把事給辦了。本以為將信撕碎我能對她心死，但心里還是一直忘不了那個叫思沂的女子，她讓我懂得什么叫思念。
幾年來，我的情感生活還是事業(yè)都發(fā)生了太多的變遷，從為了忘記高中女生章思沂到當(dāng)初一個不諳世俗的南漂青年抵達(dá)英雄輩出的黃浦江頭，從一個毛頭小伙到一個廣告策劃公司的項目部經(jīng)理；從當(dāng)初闖蕩上海時狹隘的生活圈到擁有眾多的朋友；從獨身在上海街頭到在這里落地生根……這就是變化。
我選擇了十一月底在北京舉辦了婚禮，北京的冬天很冷，很多高中大學(xué)時的老同學(xué)都過來參加了我的婚禮。人生的一件大事我終于和婧共同辦到了，我也很高興還能見到那幫曾經(jīng)出出入入的哥們。我為自己敢肩負(fù)起一個男人應(yīng)付的責(zé)任而感到愉悅，這一天婧成了最美麗的公主。我們互相交換了戒指給雙方戴上后，我和婧的愛情長跑終于可以歇一會了，而我的父母還是岳父岳母都該為我們而高興，我們圓了他們的夢了。
我和婧定好去八厘島度假一段時間再回上海，而一大早，高中友人張海濤打我電話叫我馬上出來，而偏偏只準(zhǔn)我一個人去。我并不清楚這小子賣的是什么藥？我碰見他后，問：“什么事啊搞的那么神秘的？”“大事不好了，章思沂出車禍了，是她自己想自殺的?！蔽覠o法在這位朋友面前佯裝什么，眼淚不停的往下流，“快帶我去見她呀?！薄八恢倍荚谏虾＃y道你不知道么？她不是在你那住了一段時間么？我原本以為你和她結(jié)婚?！蔽荫R上打給婧一個電話，“婧，我去趟上海，明后天就回來。”沒談上幾句寒暄的話就關(guān)了機，與海濤直奔機場。
在醫(yī)院的急診室里，我透過玻璃看著只能用氧氣來維持生命的女孩一陣心涼，海濤告訴我，叫我去床頭看看思沂，我握著她冰冷的手，揉了揉她的秀發(fā)，泣不成聲。
海濤告訴我思沂患有晚期子*癌，她自己也知道自己沒多少日子還能維持，而這一次或許是因為我的結(jié)婚而成了加快她死亡的因素。我開始想到了她每天吃藥的習(xí)慣，我蹲著身，檢討自己太過于疏忽。思沂的父母沒有對我說任何話，于我，他們是非常陌生的。
醫(yī)生告訴我們，思沂的命已經(jīng)無法挽回，最多也撐不過今晚。晚上，她開始張開了雙眼，看到了我、海濤以及她的父母。她笑了笑艱難的對她父母說：“爸爸、媽媽，我很開心，你們不要難過。”“海濤，也謝謝你，那么長時間的關(guān)心我?！蔽铱薜煤苁莻模八家?，你不會有問題的，無論多少錢我都要把你病看好，你自己堅持。”“韓旭，信收到了么？”我點點頭，“我現(xiàn)在不恨你了，你自己要保重?！彼家氏袷嵌谶z言一樣，而話一說完，她再也沒有睜開眼睛，無論我多么用力地去推她的身體。
我和思沂有一張在夕陽西下之時外灘上的合影，一輪紅日，一方晚霞，一幢幢屹立挺拔的高樓，一片滾滾黃浦江的水……我向思沂的父母要過這張照片，其他的都隨她的人一樣，灰飛湮滅吧。
思沂的骨灰被拿到了北京，我沒有和婧去成八厘島，婧和我一道在思沂出殯那日為她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