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有道輕輕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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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書晗 歲月像一條小道，總有一個人在你的身后，陪著你，和你一起，輕輕走。 ——題 記 小時候老家旁有一條小道。小道上長滿了雜草，像是穿了一件綠色的棉衣。棉衣上繡著小花，這兒一朵，那兒一簇，每朵都小小的，每朵都淡淡的，隨著清風(fēng)搖擺。 那時的我最喜歡牽著外婆的手，在小道上走。春天的時候，花多，草嫩。隨便摘一朵，便嚷著戴頭上。自己戴了，不行，外婆也要戴。頭上戴了不行，手里還得拿著一簇。小手拿不下了，就讓外婆幫著拿。外婆很高大，比樹還要高，外婆的手很暖，是冬日里的太陽，總愛牽著我的手，跟在我的身后。有時我會耍脾氣，一下子松開手，撒開腿，往前沖。外婆不惱，依然跟在我的身后，說：“小祖宗，你慢著點，輕輕走?！辈还芪遗芏嗫?，外婆總能追上我，把我抱起來，繼續(xù)走。 時隔幾年，有一次和外婆來到這條小道上。還是在春天，小草依然探著腦袋，花兒依然開得不張揚。不過現(xiàn)在的我，卻不會摘很多花，不會把花戴在頭上。只是走著。不知是因為我走得太快了，還是外婆跟不上了，不知不覺中，我們已經(jīng)差了好大截了。轉(zhuǎn)過身，看著遠(yuǎn)處的她，彎了腰，吃力地走著。歲月的痕跡爬滿了外婆飽經(jīng)風(fēng)霜的臉頰。我身后的人，老了。 心里一緊，腿不自覺地跑向外婆。外婆抬起雙眼定了定神，微微瞇起眼，看見我跑向她后，笑著說：“輕點走，多大了，還像個孩子一樣，不省心的小祖宗?！蔽毅读松?，外婆讓我慢點走，卻從來不用慢字，她永遠(yuǎn)都在說輕?，F(xiàn)在的她，輕到連我也抓不住她了。 我輕輕握起她的手，不知何時，我的手掌比她更大了，更有力了。高大的她現(xiàn)在卻只到我鼻子那兒。白發(fā)終究是藏不住了，是霜染白了，在歲月的不經(jīng)意間，我身后的人輕輕向歲月低下了頭。 我說：“外婆，我牽你走，我們輕輕走?！蓖馄畔駛€孩子一樣，乖乖的。她前，我后，像小時候一樣，只是這次，我想當(dāng)那個身后的人，想要陪著她。 歲月悠悠，有時一個轉(zhuǎn)身，時間就從指縫里溜走。所以好好握緊身邊的那個人，輕輕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