鄰居有【鬼】
大年初四的晚上,家住蓮花小區(qū)的朱阿姨做好志愿者工作后,就匆匆忙忙地往家趕。剛到自家的樓梯口,她就聞到了一股熟悉的鹵香味,越往上走,這香味就越濃。 到了六樓的家門口,朱阿姨吸了吸鼻子,這香味分明是從對門傳出來的??蓪﹂T常年無人居住,這怎么可能呢?朱阿姨趕緊打開家門,直奔陽臺,她探著腦袋,使勁往隔壁瞅:嘿,隔壁和往常一樣,黑漆漆的,一點亮光也沒有,應該沒人啊,那這香味到底是從哪里來的呢? 就在此時,隔壁傳來了開門的聲音。朱阿姨一驚:啊,隔壁果然有人!天黑了也不開燈,莫非心里有“鬼”?朱阿姨幾步奔到門口,透過貓眼窺視著。果然,對門站著一男一女,正輕聲交談著。透過樓道的燈光,朱阿姨把這兩人的相貌看了個清清楚楚。 啊!竟然是他們!朱阿姨頓時驚得兩腿發(fā)軟,冷汗直冒:怪不得這香味如此熟悉,怪不得人在屋內(nèi)還不敢開燈。他們竟然是在小區(qū)旁邊的菜市場門口,賣武漢鴨脖的那對夫妻! 朱阿姨越想越心慌:他們是否回過武漢?是何時搬過來的?居委會知道嗎?有沒有隔離14天?我得馬上給居委會打電話匯報情況!可朱阿姨剛拿出手機,對門卻傳來了關門下樓的聲音。 朱阿姨心里更慌了:哎呀,不好,來不及了,看樣子,他們是要出門??!這一出去,不是有可能成為病毒的傳播者了嗎?不行,在事情還沒有明確之前,絕對不能讓他們走出這幢樓!想到這里,朱阿姨馬上打開家門,追了出去。 當朱阿姨氣喘吁吁地追到一樓時,只見一樓的鄰居阿彪如門神般擋在樓道門前,正虎視眈眈地盯著那對夫妻。朱阿姨頓時松了口氣,快步走到阿彪旁邊說:“阿彪,幸虧有你攔著,否則我可就追不上他們了?!?/p> 阿彪擺擺手說:“沒事,我呀,早就覺得這樓里有‘鬼’了,這不,讓我給逮著了吧?!?/p> 原來,傍晚時阿彪發(fā)現(xiàn)有兩個陌生人提著大包小包,一前一后上了樓。他以為是哪家鄰居的親戚,就給樓里的鄰居們發(fā)了條善意的微信:為了您和大家的安全,請讓來訪人員做好信息登記。不一會兒,鄰居們都回了信息:謝謝提醒,未有來訪者。 這就奇怪了,進樓的會是誰呢?以防萬一,他就埋伏在了樓梯口,嚴守樓道門,絕不放走一個可疑的人。這不,這夫妻倆一下樓,就被阿彪給攔住了:“你們是誰?從哪里來的?跑進我們樓里做啥?” 那女的一愣,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我……我們是本地人,就住在六樓呀?!?/p> 朱阿姨搖了搖頭說:“你撒謊!我認識你們,你們就是在菜市場門口賣武漢鴨脖的,是武漢人!” 那女的連忙解釋說:“大姐,你這話說得太武斷了吧。賣武漢鴨脖的,就一定是武漢人嗎?那市場里還有人賣日本豆腐呢,他們難道都是日本人?” 朱阿姨冷哼一聲,說:“你別花言巧語,我是親耳聽你們說自己是武漢人的?!?/p> 原來,朱阿姨有一次去買鴨脖時,見那男的拿著喇叭,正用外地方言使勁吆喝著。朱阿姨聽不懂他吆喝的是啥,剛好人群里有位武漢的顧客,當場翻譯起來,說那男的在說:自己是土生土長的武漢人,鴨脖子和調(diào)料都是從武漢老家?guī)淼?,他賣的是正宗的武漢鴨脖。 阿彪聽了,氣得直跺腳:“這就叫天網(wǎng)恢恢,疏而不漏!” 那女的急得臉都紅了,狠狠地踹了自己丈夫一腳,埋怨道:“當初我就說,我們正正經(jīng)經(jīng)做生意,不要去騙人,你偏不聽,這下好了,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吧!” 那男的也慌了,連忙對朱阿姨解釋道:“哎喲,都怪我耍小聰明,怪我,怪我!到了這時候,我也老實交代,我們家的鴨脖不是武漢鴨脖,是正宗的金山鴨脖!” “金山鴨脖?”朱阿姨和阿彪都大吃一驚。 那夫妻倆點點頭,掏出身份證,遞到了朱阿姨和阿彪的眼前。兩人一看,確確實實都是本地人。 朱阿姨又問:“好好的憑手藝賺錢,為啥要冒充武漢鴨脖???” 那男的苦著臉說:“哎,現(xiàn)在生意難做。我也是一時糊涂,想著武漢鴨脖名聲在外,就想學上幾句武漢話冒充一下。不過,請你們放心,等這次疫情結(jié)束了,我就在店里向大家公開道歉。” 阿彪想了想,又問:“我就住在一樓,這樓里的人,進進出出的,都從我家門口經(jīng)過。我怎么從來沒見過你倆呢?” 那男的說:“這房子我們買得早,也沒裝修,就放了點簡單的家具在里面。我們平時都住鄉(xiāng)下老家,只有在店里忙得實在晚了,才回這里住一夜,而且都是回得晚,走得早,因此大家都沒碰過面。不過這次,我們就要小住一段時間了。” 朱阿姨一聽,立刻警惕了起來:“為啥突然要小住一段時間了?你們是不是剛從外地回來?是不是要隔離?有沒有向居委會報備過?” 那女的連連擺手道:“不要誤會,不要誤會,我們是因為明天有要事要辦,所以才來這里住的。不過,你們放心,我們都是和居委會書記商量好的。書記說了,讓我們放心住,明天我們出去后,她就帶人來消毒。” “啥?你們明天出去后還要消毒?”朱阿姨和阿彪一聽,連忙捂緊口罩,各自后退了一大步,警惕地看著那夫妻倆,“老實告訴我們,你倆是不是被感染了?” “不,不,我們沒有被感染。只不過明天,我們辦完事后,就不確定了……” 阿彪撓了撓后腦勺,不解地問:“這話啥意思?” “這……”夫妻倆相互看了一眼,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 一看這情景,阿彪急了,左手搟面杖,右手大拖把,架勢一拉,沖著這夫妻倆怒吼道:“這都啥時候了,你倆還磨蹭個啥?快說!” “知道,知道。大家都是鄰居,我們也就不瞞你們了……” 原來,自打全國疫情爆發(fā)后,這夫妻倆就時刻關注著,總覺得自己也該做點什么。于是,兩人昨晚一合計,打算徹夜加工趕制一批鴨脖,明天送去醫(yī)院和集中隔離點,讓那些醫(yī)務工作者和被隔離的異鄉(xiāng)人,也嘗嘗上海人做的鴨脖。 但是,醫(yī)院和隔離點都屬于高危地區(qū),就怕一不小心把病毒也帶了出來。最安全的辦法,就是送完東西,馬上進行自我隔離??杉依锷嫌欣希掠行?,怎么辦?想來想去,夫妻倆就想到了蓮花小區(qū)的房子。為了穩(wěn)妥起見,兩人給居委會書記打了電話。居委會書記一聽,表示一定會全力配合做好明日的樓道消毒工作。 原來如此。可朱阿姨還是覺得有問題:“既然你們是做好事,那怎么人在屋里,也不開個燈呢?黑燈瞎火的,總讓人覺得有鬼?!?span id="lyxayzd" class='f363638'> 那男的聽了,一跺腳:“哎喲,跳閘了呀!大姐,這事我也急,這不,我倆趕著去超市買兩個手電筒應應急,否則怎么做鴨脖呀!” “跳閘呀,小事,交給我了?!卑⒈氚咽掷锏膿{面杖和拖把一收,噔噔噔地跑回了家。不一會兒,他提著一個工具箱走了出來,對夫妻倆一揮手:“走!”“去哪兒呀?” 阿彪朝樓上一指,說道:“修電閘呀!我可是單位的水電工,有證的?!?/p> 這一晚,朱阿姨和阿彪也一夜沒睡,幫那對夫妻分裝那些香噴噴的鴨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