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老了
人生在世,終會一老。老,悄然而至,誰也掙脫不了,奈何不了。人老了,要活得健康充實,有滋有味,活得瀟灑而有出息,實在不易。 記得幼時看戲,秦腔丑角藝名“**子”者,表演《三上殿》,有道白《人老了》:“老,老,人老了。人老先拿頭上老,白頭發(fā)多,黑頭發(fā)少;老,老,人老了。人老先拿臉上老,核桃紋多,沒紋的少;老,老,人老了。人老先拿眼窩上老,看不見的多,看見的少;老,老,人老了。人老先拿牙上老,牙落的多,沒落的少;老,老,人老了。人老先拿耳朵老,聽不見的多,聽見的少;老,老,人老了。人老先拿喉嚨上老,氣喘的多,氣順的少;老,老,人老了。人老先拿腿上老,走不動的多,走動的少……”當時只覺得好玩,聽了哈哈大笑,笑語盈盈中竟過耳不忘。 不知不覺,自個兒也兒孫滿堂,“古來稀”了。演《三上殿》的“**子”,早已作古。幾十年后,再回味他的名段,深感其臺詞雖然詼諧,終歸消極,讓老年人聽了窩心喪氣。 如今的世道,科技發(fā)達,以人為本,獨生子女是寶貝疙瘩,夕陽黃昏之年的男男女女也金貴時尚。君不見,城市綠地、廣場,滿世界盡是吃飽飯晨練晚練、手舞足蹈、追求長壽的老頭子、老太婆;更有一批牽狗摟貓蹓彎兒的,在“愛心”里尋覓別樣回歸。我呢,有含飴弄孫的福份,無蹦蹦跳跳的雅興,生性“古怪”。 我自號新豐醉翁,懶散成性,就喜歡順江河湖泊有水有樹的所在,散步散心,跋山涉水擁抱藍天白云,然后,掉轉(zhuǎn)馬頭,“窩”在崇智閣(書齋)里“醉書”,爬格子;在“新豐醉翁的空間”發(fā)博客日志,自娛自樂之余,與網(wǎng)友交流同樂。83萬字的《新聞民俗學(xué)》專著,與劉婷合作,吭哧吭哧,掙掙巴巴,寫了幾年天氣,由中國文聯(lián)出版社出版了,欠了一屁股爛帳。如今不思悔改,又起早貪黑,開燈耗電,為作家出版社整理四卷本的《從新聞黑洞跳進又跳出》,償還文債。所謂“健身”,就是站著寫寫畫畫。雖則寫的字,不叫書法作品,畫的畫,談不上國畫藝術(shù)品,但一天站二、三個小時,也算練“硬”功夫! 日本有位名書家題贈我條幅:“寧靜致遠”。對文化人而言,“寧靜致遠”乃長壽之道。因為,精神寧靜,志向高遠,體內(nèi)臟器陰陽平衡,長久生存的品質(zhì)與機率便大。人老了,最怕急火攻心,喪失心理平衡。若看透炎涼世態(tài)、冷暖人情,忘卻小人、佞人、強人,忘卻官、錢、勢、利,當能“邪不壓正”,“禍兮福所倚”。哲人有言,外因通過內(nèi)因起作用。自己給自己寬心,才能聽、也會聽友人的寬心話。由此而言,寬心話是救命藥,能聽、會聽寬心話,同樣是長壽之道。經(jīng)過狂風(fēng)惡浪摧殘而能活下來的人,老了,常欲將失去的美好時光追回來。中樞神經(jīng)不死,活得健康充實,有滋有味,自是必然。 人老了,愛憶舊,好又不好。成天“五馬長槍”賣弄,誰見誰煩,與身心不利?!芭f”是一筆精神財富,不可不憶,又要會憶。碧禪定康先生贈我墨寶云:“閱歷識書味,艱難知世情”。大可先生贈我墨寶曰:“能空毀譽風(fēng)中過,坐看風(fēng)云筆底穿”。這些都是至理名言,為老年憶舊提出了理性標準與途徑,我身體力行,常有所得。 中國人民大學(xué)甘惜分教授今年96歲高齡,他88歲那年書贈我三幅墨 寶,都是講人老了,要會養(yǎng)老,老了也要有所作為的。他的珍貴贈言,是我撰寫《新聞民俗學(xué)》的重要動力。其內(nèi)容如下:“留心身前身后諸事,敢寫浪起浪落奇文?!薄叭松蝗缫馐率0司?,自古成大事者何止萬千!”“人之一生,有悲有喜。做人行事,有是有非。求真求實,科學(xué)可貴。不以物移,能進能退。待人接物,不亢不卑。有勞有逸,能吃能睡。一日三省,問心無愧。身心健康,長命百歲!” 老,老,人老了,人老莫拿書畫上老,人老莫拿詩文上老,人老莫拿“博客”上老。老得瞑目時,再說老的話。也許,這叫“陜西楞娃”的老法。 |